年寒英和左明冬找到徐禮的時候,對方正守在一戶人家麵前苦心相勸想要進門,看家的中年男子卻是說什麼也不肯放人;縣令哪個也不想得罪,杵在雙方中間努力化解爭吵,隻是效果甚微。
同行江坊發現兩人,頗為意外他們的到來,像是現在才想起還有這兩號人物。
最終江坊還是替他們解釋了眼前的場景:徐禮堅稱下一個受害者可能是這戶人家,說要保護一家老小,順帶蹲點凶手。而高大安認為三台的人不過危險聳聽,不肯讓陌生人進到家裡來。
左明冬都對此感到詫異,畢竟幾天下來,他解除到的人無一不對三台頂禮膜拜,沒想到徐禮會在這麼一個偏遠的縣城吃了癟。
江坊能夠理解高大安的不配合,“我們信商縣一直以來都是受到對岸非人之物騷擾最頻繁的地方,然而三台的援助卻是少之又少,前幾年還能保持在一季一助的次數,最近是一年都見不到一回了。”
聽到江坊的小聲嘀咕,徐禮反應過來換個方向勸阻道:“近年來鎮陰台無人傳承,三台無人可用難免會有疏忽,我作為順衡台首台也沒能即時察覺到此案的動靜,先向對您和信商縣道個不是。”
“高先生,我知道你家中還有剛生產的妻子,不便會見陌生人,可正是如此你們家才會被盯上啊!”
這話先前高大安聽了不少遍,耳朵都要起繭子。越來越多的街坊聽到爭吵開門窺向這裡,高大安掛不住麵子,嘭的一聲把門砸上。若不是徐禮收手及時,怕是手指要給這力道夾紫。
他的聲音帶著煩悶,隔著木門遠遠傳來:“不敢勞煩各位官老爺,鄉下人的事還是由鄉下人自己解決!”
話撂在這,徐禮不欲給百姓再添麻煩,隻得打道回府。整日下來,縣令跟著徐禮跑來跑去,這下終於鬆口氣為幾位準備房間。當晚徐禮將兩人找來,告知他下午擅闖民宅的原因。
“一家也就算了,可每名死者家族中都有新生兒的誕生,這總不能說是湊巧吧?”
“其中死亡最多的是新生兒的親生父母,其次是祖父母,個彆的是叔嬸姑伯這樣差了輩分的親戚。”
明亮燭火下,徐禮的話令人不寒而栗。
“這是威靈台針對信商縣的絕後計劃?都殺光就不需要派人維護秩序了?那清理小孩不是比大人來得快?”左明冬想不通項台的腦回路。
徐禮對這裡提到威靈台感到疑惑,於是年寒英簡要和他概括兩人在案發山上得出的結論,並詢問徐禮接下來的打算。
就像他想到那樣,徐禮眉毛微撇,苦笑一聲道:“打算……還能有什麼打算,我總不能眼看著人們受難吧。”
還有那對姐妹……徐禮心裡默默加上一句。
雖然臨走前叮囑過幾句,可徐禮仍是擔心有其他耳目。同行之中,江坊和縣令是最不能告訴的人,年含英不是百丈人不會上心此事,而左明冬根本不清楚雙生的含義。
還有小祈……
唯有這件事,他不想讓小祈接觸。
如此一來,隻有他能夠插手沈家家事。不若尋個由頭把人從信商縣帶走?
徐禮長歎一口氣。將人帶走是免去暴露的可能,可徐禮自己身邊也並不安全。
年左兩人也提到,這次任務怕是項台為他精挑細選的陷阱,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
“不過這是我和小祈的事了,二位助我至此已是仁至義儘。你想知道的事我會讓小祈告訴你,不然日後再細細道來也成。”
徐禮客氣請離二人,後半句的重點落在身旁一臉不同意的年含英上。
雖說和徐祈看起來關係不好總是吵架,可哪怕沒有治療遊靈的辦法,年寒英還沒有無情到目送友人掉火坑的地步。
而且徐祈也沒有辦法。
在左明冬擔憂的目光下,年寒英剛要張嘴,感知到屋外有團靠近的遊靈團,那速度快到根本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被砸個正著。
好在不明生物目標明確、衝著年寒英腦門而來,左明冬和徐禮隻是給這一下嚇得後退,沒有受到其他傷害。
不明生物以一個驚人的速度衝入房間,破開窗戶紙的瞬間張開祂無數觸手,露出鰻魚似的口腔,尖銳且密集的牙齒一張一縮,想要捕食碰到的第一個人類。
可是祂碰到的是年寒英。
於是觸手蜷曲、緊閉口舌,祂縮在最遠的角落,任由隨後而來的徐祈如何拉拽也不肯靠近一寸。
其他人的想法徐祈不感興趣,徐祈隻知道這家夥在自己麵前可不是這幅見了狗的耗子模樣,心裡莫名生成一陣被比下來的惱火。
還有這家夥的模樣也讓徐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