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頭 取字(1 / 2)

“說夠了沒?”徐祈放下筆,“跑來就是給我炫耀這個的?”

徐府書房內,桌上堆著幾人高的文書,都是這幾日斂魂垣試行後暴露的問題。

作為掌權者,徐禮要對此一一給出解決方案,隻是本尊被叫去宮中處理其他事情。

想著早點批閱完、斂魂垣就早點再次試行、徐禮身上的擔子也能輕些,徐祈當仁不讓提筆上戰場,親自教導百丈人如何驅除陰鬼誌怪。

二人字跡相仿,又相伴多年,模仿徐禮口吻對祂而言可謂易如反掌。然而思維上的差異並非文字足以掩蓋過去的。

年寒英和左明冬進來時,徐祈正眉頭緊鎖,奮筆疾書。見徐祈沒有反應,年寒英知道祂不排斥兩人,好奇拉著左明冬探究是什麼文書,能讓甩手掌櫃的徐祈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斂魂垣目前人手緊缺,希望徐首台多挖掘些可塑之才。”

「尚書大人說笑了,人才可不是地裡的蘿卜,今天一把種子下去明日就收獲一田的。」

“百丈國地幅遼闊,我擔心百姓來不及趕到皇城報案,還請家主在各地設立分支機構,最好派有經驗之人去主持大局。”

「說得好聽,但你不行。徐承珠,諒你是徐家人我尚且勸你一句:一口吃不成肥腸滿腦。彆做你的土皇帝夢了,早早自裁,不要再浪費百丈的糧食了」

“徐首台謙遜有禮,梁師兄諄諄教誨,兩位大人都是難能可遇的貴人。就是能不能勸勸首台大人身邊的陰鬼讓祂不要威脅彆人了?我不過和徐首台多說了幾句!”

「我勸過了,小祈說是你眼神不好,該去治病,正好祂認識一位名醫。這位官員,請告知你的長相姓名,方便後續聯係。」

“如果不想徐禮回頭找你算賬,我勸你不要這麼寫比較好。”

聽到年寒英的聲音,徐祈看過,一眼望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嘖的一聲,手上卻誠實地抹去剛剛的字跡,換了一種說法。

“沒事的話不要打擾我,彆以為我不知道斂魂垣是誰湊的局。”

“徐禮也知情啊,況且梁師兄不回家也要留下來教人子弟,你也彆想不乾事。”

“重點是不要煩我。”徐祈給年寒英一個明顯的白眼,目光順著兩人的手看向左明東,“他在你麵前也這個樣子?”

左明冬點點頭,完了又覺得在年輕人麵前如此坦蕩有損形象,強繃著臉皮不動。

徐祈發絲凝成數跟觸手,蜿蜒而來,停在他腳邊,像是在從頭到腳打量他一般扭動身軀。

“不應該啊。”祂頗為疑惑,“不像個癡呆。”腳邊觸手上下彎折軀乾,似乎是在點頭表達對主人的認同。

年寒英上去就是一腳,踩爆亂動的觸手,揮舞空著的手示意威脅:“找打是吧徐疏穆?”

“那誰?”

突然冒出一個陌生的名字,雖然也猜出叫的是徐祈,左明冬依然下意識反問。

徐祈筆尖一頓,“是我的字。”

“到徐府時我還是個無名無姓孤魂野鬼,徐禮就按自己的兄弟給我起名。”

“徐家不是遭過難嗎?本家隻留徐禮一個小孩,沒有長輩給他取字。等後來他當了順衡台首台,想著沒字可不行,就連帶我的字都一並取了。”

“到頭來‘我’的意義全都是徐禮賦予的……”

徐祈嘴角染上柔軟的笑,像是回想起過去的真情。那是幾天下來,左明冬在祂身上看到的唯一一次像人一點的表情。

當然徐禮不在身邊,徐祈的良心不會維持很久。

左明冬看祂眼神一轉,臉上的“情意綿綿”也變成幸災樂禍的嘲笑。

“說起來這小子一開始還不知道名與字的區彆。”徐祈惡意滿滿說道。

“徐禮給他解釋說字是親近之人的叫法,他眼神立馬賊溜溜地轉,明顯是有了目標。”

“我看他一副也想要的樣子,正打算屈尊降貴替他也取一個,誰知這小子嘴硬得很。他當時正好處在特殊年紀,你們界外者好像管這個叫中二?我不記得了。”

“總之年蒼定硬是說自己的心上人給他也取了個字,用字寓意吹得天花亂墜,我全當他在瞎編。因為根本沒見過啊?又是‘東天’又是‘含楞’的。”

所以“寒英”的名字是這樣來的?

左明冬下意識看向對外造謠的年寒英,後者沒想到徐祈會突然翻出這筆舊賬,從徐祈將“取字”和自己牽扯到一起時就扭過頭,心虛地吹起口哨。

怎麼會有人當場報仇的!好歹講究個隔夜仇吧?

口哨斷斷續續,年寒英的心情就如這支七零八落的小曲似的,七上八下。

“現在看來,那個一年都沒見到麵的心上人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