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給我看下。”

年寒英不容置喙的語氣讓左明冬收起挑笑的想法，下意識直接遞給他，年寒英卻是久久沒有接過。

左明冬疑惑抬頭，發現他緊盯手上鮮紅的齒鏈，良久像是嗓子生鏽似的沙啞道：“這……是從哪來的？”

“你說這個？”左明冬舉起右手，“那裡床頭撿的。果然是你的東西吧？”

左明冬左右手腕各有一條豔麗紅繩，繩上裝飾不多，唯二兩個亮白的牙狀雕刻精妙絕倫，仿佛真的是從口腔扣出來一樣。

更為神奇的是，當他把左右手並到一起，就能兩條紅繩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繩線走勢、雕刻角度都是如出一轍

若不是確定自己隻做過一條，年寒英都要以為這是兩根同樣的齒鏈。

“可我做的那條……”不就在你手上嘛。

話音未落，似乎是意識到不該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東西，左明冬後撿的那條繩結自動鬆開，掉落在地之前便消散不見。

“這是什麼？異水bug修複現場？”左明冬從未見過如此奇觀，而年寒英心中有了人選，迅速冷靜下來：“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本人。”

但似乎要與他們作對，二人走出易小鮮“居所”，就再次看到異人們加緊的腳步——又要入夜了。

左明冬還在猶豫，年寒英已經拉著他左手快步走向問仙室，甚至沒有搭理一路上看到他們還要外出而驚訝的異人們。

年寒英自然顧不得那些，這次真的是闖進問仙室，將那本令他神色大變的舊書丟到仙者麵前。

不等仙者高呼浪費，他撕開上輪傷口，讓遊靈徹底浸濕整本書，再隨意翻開一頁。

“這是什麼？”年寒英厲聲問道。

左明冬湊過去掃過一眼，便被上麵內容震驚。原本泛黃的書頁由遊靈浸染成深淺不一的黑，尤為顯眼的是書頁上留出的空白，細細看去，像是一句句晦澀難懂的語句。

左明冬雖然不認識這種文字，卻見彆人寫過，他轉頭看向年寒英，後者自然接上：“就是那種東西。”

正如左明冬想的那樣，浮現在遊靈之下的空白便是年寒英屢次見識過構成陣法的符文。而該說幸運還是不幸，左明冬看不懂文字，便無從得知其中內容。

不，應該是幸運的。就算有徹底治好醉靈的方法，得知是這樣的內容後，左明冬肯定不會采用的。

一想到那些血腥的手段施展在左明冬身上，即使是假設，年寒英也不由怒火中燒，一手將左明冬攬至身後。

就聽仙者無可奈何道：“拜托，我還在呢，不要這樣你儂我儂好不好？”

“還以為你會喜歡，我就特意挑了這種類型的，兩個人都能看，多麼實用的禮物，卻被小輩當成了驢肝肺。”

“可不敢妄稱小輩，在您麵前，我們怕是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年輕，哪能稱得上輩分。”

本輪問仙室的初次照麵，仙者手中抱著的正是他現在翻開的那本舊書，同時也是上輪仙者提過、記錄醉靈相似經曆的古籍。

幾乎不用多餘思考，就能得出“仙者擁有上輪記憶”的結論，於是幾乎所有的問題皆是迎刃而解。

所謂平行世界，隻不過是時間輪回的背景之外，某些條件變動引發的蝴蝶效應。像「四時」通道關閉，玩家無法接取任務、“長老”之位懸空，就落到年寒英頭上；可他本人也不在「四時」，「四時」便擬合一個相似人物來接手爛攤子。

時間回到祭祀前夕，彼時的祭品還是易小鮮，可後者早就跑到海山莊去當易文錢跟班，仙者隻好對外宣稱禁閉易小鮮。而祂留存的齒鏈，也在遇到左明冬手上的真貨後相應修複了。

對於不知道輪回多少次的仙者來說，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過去式，祂或許通曉任何一處變動引發的後果，因為祂經曆足夠多的輪回。什麼“一個人好好珍惜”都是祂刻意留下的提示。

隻是這提示過於明顯，明顯到年寒英都認為其中有詐。

“不，正是因為你才可以。”

從他們進來時，仙者就一直穩坐主位，直到剛剛都是一副腦子有病的友方NPC形象。

直到年寒英挑開輪回的真相，仙者這才放下一直翹著的二郎腿，換成一副正經危坐的姿態。

看著眼前端莊得像是要去教書的仙者，年寒英莫名感到熟悉，竟是脫口而出：“你究竟輪回了多久？”

這個問題仙者本人都答不上來，祂怔愣片刻道：“記不清了，自從你走了以後就開始這樣，真的太多次了，哪有沒有精力去記每一次生活了幾天？全部記住怕是要連我的腦子都要超載了。”

沒想到仙者的時間是從他的離去開始，所以說長老的人設到底是走了幾年？

剛要失笑，突然年寒英想起另一種可能。

“是‘我’離開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