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夢結束 可太過痛苦的應……(2 / 2)

文瑾年準備走了,卻在回頭看見那群守衛紅了的雙眼。

“城主……”為首的那個人這麼喚。

他聽見。文瑾年走出監獄,看見外麵熱鬨的行人,好像明白了文峰的意義。

槐樹旁停了輛馬車,馬夫旁邊立著一盞燈。文瑾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做進去,他並不了解元女、也不懂她為什麼會想要見自己,在她生命的儘頭。

站了一會兒,文瑾年還是進去了。他像是一陣風,吹沒滅了燭火。

馬夫回頭看了一眼,扯住韁繩、揚起馬鞭。

——架!

馬車動了,不知道過了多久,文瑾年感覺車停了下來。

馬夫點起燈,拉開馬車的簾子,弓著身,看不見臉。

文瑾年下車,走在他後麵。車夫拿著那盞燈,小心推開門。

堂上坐了一個盛裝打扮的老太太。文瑾年隻在麵試和視頻裡見過她年輕時的臉,感到陌生。也許是老了,她右臉的傷痕沒有那麼突兀恐怖。她安靜地坐著,努力像保持最後的體麵。

然而,她的呼吸卻很沉。像是用什麼捂住了,也像快要死了。

車夫將那盞燈放在一個桌子上,然後退出房門,同時也關上了房門。

文瑾年坐在與桌子配套的那個座位上,看著這個蒼老的元女。

元女手撐著座椅,顫顫巍巍站起來,作揖行禮。

文瑾年回禮。

明明這個老人看不見他,卻像是和他麵對麵對話。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不知道您去哪裡了,一直都沒有您的消息?”

又說:“那個小子長得像您,和您也是一個名字,卻仍舊不是您。”

又說:“文峰今天死了,聽說他沒有死不瞑目,是您去見他了嗎?他不是隻好鷹,卻還算是個好人。”

說了這麼多,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有些緊張地笑了笑。說:“您不要嫌我煩,我老了,說話慢、又囉嗦。”

文瑾年很耐心地傾聽,卻也不知道如何回應她。不過她也不需要回應,她繼續說:“現在地孩子都很好學,一直問我問題。”

好像,文瑾年知道這群人把自己當成誰了。

聖人

文瑾年劇本裡從來沒直接出現過聖人,他更像是一個符號,並不是指一個具體地人。所以聖人的神像麵容模糊,留給觀眾自行腦部。

元女還在說著,她說:“我不是一個好學生,也不是一個好母親。我舍棄了自己作為女性的那部分血緣聯係,我做的對嗎?”

屋內沒風,那盞燈很安靜地燃著。元女渾濁的雙眼突然落淚,和蠟燭一起落淚。

“先生,弟子愚鈍,未曾領教到先生教誨。唯有一事,現在想來還是驕傲。”

她突然開始抽搐,麵部變得扭曲,嘴裡還在斷斷續續地說:“文、文峰、、是我,我親手送進去的。”

元女死了,她的屍體倒在坐具上。燈也熄滅了。

文瑾年意識到,她並不知道自己真的來了,她隻是給自己編了一個夢。

元定,她的兒子,用手合上她的雙眼,失敗了。

這間屋子很安靜,元定沒有哭。就像她說的,她自己已經割舍了血脈的聯係。

還是突然跑進來一群學生,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元定下令:“母親仙逝,按照她生前囑咐,一切從簡。”

文瑾年覺得這場夢就要結束了。他像去看夢裡的自己最後一次,卻又想起來不及了。最後,他越升越高。看見滿屋學生的哀痛和元女瞪圓的雙眼、看見元定平靜的神色和顫抖的身子、看見漆黑的夜裡那盞被熄滅的燈、最後感受到高處的風,穿過他的身體打落樹梢的葉,就留下光禿禿的樹乾。

軍營那邊點起了火把,吹起了哨子。冷兵器和熱火並不浪漫,文瑾年覺得冷冰冰的。他抬頭望了眼寂寥的天,也許和他自己目光對視了。但二人都沒有意識到。

文瑾年醒了。他感覺到尤恩在看他,睜開雙眼。

與葉瞿洸對視。

葉瞿洸直起身子,離他遠了一點。問:“您,是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