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聲2 安靜的風,吹動他鬢……(2 / 2)

建構師已經恢複了麵部的平靜,他說:“難怪每次我延續導師的作品時,總有一種宿命感。”

流下兩行淚,他靠在椅子上,問:“我傷害到誰了嗎?”

局麵越來越讓文瑾年看不懂了。

“很遺憾,您的行為產生的影響是不可逆的。但也很幸運,暫時沒有。”羽毛和獠牙說。

“我應該坦誠的,我帶你們看看吧。”建構師說,缺隻歡迎沐幕和文瑾年。瞪了蘇行舟一眼。

灰敗的、沒有生命力的巨大模型,好像一個沾滿血和淚的雕塑。它明明有著巨大的耳朵和可愛的絨毛,卻冷漠得不像是人類的作品。

文瑾年站在這個巨大的雕塑麵前,體會到建構師說的宿命感。補全這麼個怪異巨大的玩意兒,很難沒有宿命感。因為人類太渺小了,站在龐然大物麵前卑微得不如一粒灰塵。

“這是嚴曉聲導師留給我的半成品之一。”建構師介紹。

文瑾年並不了解這方麵的知識,沐暮卻很客觀地進行了評價。

“一個時代隻會出現一次嚴曉聲。你對他作品的延續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創新、還有一部分是精湛的模仿。可這個以嚴曉聲的作品為基礎的賽道,對你而言,並不公平。”

“因為你不可能是嚴曉聲,卻需要完成延續。”沐暮最後總結。

建構師隻是苦笑一下,說:“他太優秀了,我又太倒黴了。明明是一尊神像,我卻隻能看見神像的影子。最後,還忘了自己是個凡人。”

沐暮笑得流淚,她擦去自己左眼流出的一滴淚,然後說:“往裡麵看看吧。”

往裡麵走,是一副畫。畫麵精致又詭異,卻隱隱透著時間的蒼老。畫麵上那個深陷黑色和紅色土地的生物,伸出自己的手臂爬行。沒有眼睛、沒有人類的手臂。它隻是一個脆弱的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手臂。然後破開一個口子,五指從手臂上伸出來。

“這是嚴曉聲導師的自畫像。”指著其中的一塊石頭,他說。“這是我的自畫像。”

做藝術的,總有些常人不理解的感受。就比如現在的建構師就很激動,他抑揚頓挫地解釋自己為什麼不是泥土而是石頭。

不是很理解。

文瑾年乾脆四處轉轉,然後他就踩進了一個圖案裡。走進去了,文瑾年才發現有一個“請勿進入”的牌子,朝向是圖案內。也就是說進去的人才能知道不要進去。

文瑾年又繼續走了兩步,迎麵裝上一個小吊燈。小吊燈晃了晃,燈光照射處,也就是地麵上,出現了文瑾年的臉。

抬頭望向建構師的那個位置,文瑾年剛好與建構師對視。

沒有之前的感傷和尋求心理認同的迫切,他看著文瑾年一步一步走進那個圖案裡卻不製止、目光像在完成作品那樣地投入。

“這個作品,叫做“喚醒”。導師休息了那麼久,總該醒了吧。”建構師對沐暮說。

等沐暮反應到了時,文瑾年已經徹底進入那個圖案了。

沐暮把建構師桎梏在牆角,膝蓋頂在他的腿上,問:“你想做什麼?”

建構師笑了笑,說:“我不願意傷害任何人,隻是希望文導能夠喚醒導師。畢竟導師還是挺關注他的。”

圖案並沒有把文瑾年帶到哪裡去或者強迫他的行為。

文瑾年隻是看見自己手腕上的血管破開了皮膚,然後伸長接在了地麵上自己那張臉上、

隻是他無法離開這個圖案而已。

他的身體其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因為接到地麵的血管流出血液、又循環回到文瑾年體內。就好像,地麵上的那張臉,隻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血液流動的感覺第一次那麼清楚。

“文瑾年。”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呼喚。

沐暮打開光腦,彙報完當前情況。一掛斷電話,一條信息就無縫隙插入——嚴曉聲精神體出現異常反應。

她關掉電腦,憂心地望著文瑾年。恍惚間,聽見一聲呼喚——“文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