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聲3 視野裡的景色不斷變……(2 / 2)

稚嫩的臉、冷漠的眼。眉眼距離很近,大概是他身上有某些民族的基因,導致眼眶很深邃、也就顯得眉眼距近。他把這個角色取名叫什麼呢?

他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不取名字。如果真有人問起來,他就叫“文瑾年”吧。他本來就應該有的名字。

他穿戴上這身皮,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落後、愚蠢、痛苦。

唯一的優點是他可以傳播出自己的思想。

他費了很多時間精力,就像是完成他的作品那樣。開局一乞丐,發展全靠騙。

他先是替一個人治病,得到一些金銀。一部分金銀當作趕路的盤纏,另一部分施給偶爾看見的苦難。在路上走了很久,他發現這個世界太大了。靠自己根本不可能完成探索。

路過一個城鎮,他隨便找了條巷子睡覺。反正這具身體雖然隻是個普通人,卻能複活。

夜晚的風冷得刺骨。他在半睡半醒中覺得自己就要凍死了,第二天得等一會兒才能複活。

就是在著感官極度不敏銳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身邊走過一個身上帶著血的小子。那個小子瘦骨嶙峋,臉長兩頰凹陷,天生一副不討喜的樣子。因為小孩子本該清澈圓潤的眼,放在他臉上是麻木冷靜的。

他突然不想死了,因為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廢了一些功夫,他終於引起那個小孩的注意。小孩子像在警惕獵人的小動物,發現他並沒有威脅之後。很小心地準備扒他身上的衣服。

他已經無力掙紮了,可是就算死了這張嘴也是睜著的。

他說:“我是文家三公子,文家離這裡不過三個鎮。你拔了我的衣服,他們會看出來的。”小子的手停住了,眼睛盯著他,像在思考要不要殺了他。

“我會醫術,你左手還像要嗎?”他問。

小子眼睛很慢得眨了一下,說:“要呀。”

他活了,因為那個小子生了一把火。

他死了,在他給那個小子治好手並騙那個小子說要回文家之後。

“我不信你。”他說。

再來一次,他一定要弄死那個小子。這次進遊戲把屬性分配在出身上,文家公子回來了。

將那個小子捉了回來,不給他飯吃、不給他覺睡,熬了三天。大夫說:“就要不行了。”

他推開門,把大夫的話又複述了一遍,說:“過來。”伸出一雙富貴人家的手,可這雙不事勞動的手上卻又一口很深的咬痕。

他知道自己死了還能活,卻還是想起了上一次這個小子給他結結實實一嘴的疼痛。

小子爬了過來,頭貼近他的腳,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是在臣服。

吸取了教訓,他知道這種人必須時刻警惕著,保不齊哪一天又給你來一刀。

於是,他把這個小子扔進了私家訓練場,取名叫“鷹”。因為從抓到他再到馴服他用了七天,同時還馴了一隻鷹。

他又繼續探索這個世界去了,不久接到家裡的信件。說了很多思念和擔憂的話,隻在中間隨便提了一句“你馴的那隻鷹被你抓回來的那個小子殺死了。這兩個都是你的東西,看你怎麼處置呢?”

他明明在給一個姑娘講課,端得是清正疏朗,卻在信上落下“再馴一次。”

那個元家姑娘生了張芙蓉麵、柳葉眉,小心問:“夫子?”

他抬頭,笑著說:“家中來信,突然有些想家了。”

元女指著圓圓的月亮說:“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夫子教我這句,也是有感而發吧。”

當然不是,這隻是個低級的文明、智能程度還不如他那個世界的遊戲。誰會思念家人呢?最偉大的建構師,是孤獨的。

“我已經好久不賞月了。”他說。

外麵的倒計時還有五分鐘,大量的信息垃圾衝進嚴曉聲的大腦。他已經熟悉了這個流程,可在裡麵的文瑾年卻生不得死不能,

在一片垃圾信息流裡,文瑾年又聽見了那聲呼喚“文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