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曉聲4 又一次進入了這個遊……(2 / 2)

完整到文瑾年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因為在這個貧瘠的土地上、破敗的房屋間,圍繞著一個高大的祠堂。朱紅的漆牆和古樸莊重的青銅器、看起來有幾百年的古木做了房梁、橫豎交錯,一起裝飾這巨大的祠堂。

祠堂門大開,不染半分塵。

走進祠堂,裡麵無風無沙。最上麵,不是文瑾年預想的,密密麻麻的先祖的牌位。而是一個雕像,一個不符合他認知的雕像。

沒有三個腦袋六胳膊、沒有三隻眼睛六條腿。就是一個看起來很嬌小的身形、麵容稚嫩、神色恬然。閉著雙眼,看起來平凡極了。可偏偏這樣一座雕像,卻被供奉在這個祠堂裡。放在最高、最中心的位置。

文瑾年隻能仰望她,仿佛祈求她的垂憐。

恍惚間,通過朱紅的漆牆,文瑾年好像又看見了祠堂裡,密密麻麻的跪拜者。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有身強力壯的成人、也有懵懂無知的小孩……他們的臉上無一不是幾乎狂熱的虔誠,口中念念有詞、說著文瑾年用光腦也識彆不出的語言。

可放眼望去,居然沒有一個女人進入祠堂。

除了,

文瑾年抬頭,盯著這座女性特征明顯的雕像。

等了一會兒,一群人牽著一隻牛進來。牛像是有所預感,不斷掙紮。

但掙紮是無用的,它的鼻子被打了繩,溫馴得連反抗都那麼無力。一刀抹開了牛的脖子。鮮血噴射而出,大部分濺到了村民身上和地上。因為雕像擺放的位置很高,隻在雕像的裙擺處有一滴血。牛發瘋似地四處亂竄、撞到了堆滿香灰的鼎、驚動了跪在祠堂裡的塵。

村民爭先恐後將牛血塗抹到自己身上,然後伸出兩隻血淋淋的手往雕像那裡走去。就像是收到了召喚,後一個踩在前一個人趴下的身子上、如此循環,他們終於疊成了厚厚的一堆人。

站在最高處是一個小孩,茫然地站立、四處張望、最後還是把目光留在那尊雕塑上。這個小孩真的很小,看起來隻有五六歲、他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

他的腳下是狂熱的長輩們,臉部因為踩踏和激動而扭曲。依舊大喊:“抹上去、抹上去……”

文瑾年走進了一點,他本來是打算看看那個小孩的神色。卻被那座雕塑吸引了目光。

明明和他之前看的一樣,這會兒卻透露著難言的吸引力。神像肅穆,不染塵埃。散發著潤澤的光和慈悲的愛,讓人生出一種對母性的臣服。儘管這個雕塑隻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女孩。

最上麵的那個小孩終於動了,文瑾年的視線裡隻有那尊雕塑。這會兒卻突然伸出一雙沾滿了血的汙穢的手,手觸碰到那個雕像。

溫潤的雕像臉上,留下了兩隻血痕的手印。

血液從她的臉上滑落、滴在她的衣角。突兀地,像是在哭泣。因為血水滴答滴答,她的麵容又是那麼平靜而憐憫。

很快,文瑾年就聽不見她的“哭泣聲”了。因為那個小子像是英雄一樣地從人堆上下來,歡呼的聲音甚至已經掩蓋了那頭牛因為痛苦而四處亂撞的破壞聲。

視野閃了閃,像是信號不好的老電視。最後一刻,他看見那頭牛轟然倒地了。

麵前的混亂全部消失了,血和塵也被一起抹去。包括那嘈雜的、狂熱的歡呼和呼吸。

文瑾年感覺肩膀處有水滴落,他先是遙遙望了一眼外麵炙熱灰蒙的天。然後才轉身、抬頭、呼吸停滯。

高堂之上,慈悲的神像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