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這一次,本來該是他那師……(2 / 2)

迅速站起,他聞到一股味道,迷惑心智。

“內有間諜,殺!”

站在一起的士兵丟棄肩上的盔甲,各自露出或白或紅的布料。

戰爭教會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猶豫。

所以哪怕上一秒還是戰友,這一刻就是敵人。

鮮血揮灑,文峰冷眼看著亂作一團的軍隊。

所有人都在拔劍,他卻收了刀。

在這片混亂中,他抱著聖人的屍體,走進祠堂。

取下堂上的空心木雕,打開。

裡麵空間有限。這木雕本來就是為小女孩準備的,聖人這麼個成年男人,就算如此枯瘦,也放不下去。

文峰發現塞不進去後皺了皺眉,看著那實在擠不進去的一隻手。

揮刀、斷臂。

明明才死,屍體上卻沒有多少鮮血流出。

合上木雕,文峰回頭看還站著零星幾個人。

他們的肩上是白布,隻是被鮮血染紅了。

這氣味沒有迷惑文峰的心智,但他現在很煩悶。

抽出劍,他說:“你們是叛徒。”

幾人忙解釋,努力擦去白布上的血。

但文峰隊裡本就沒有叛徒,又或者本就都是他安排的叛徒。

“聖人死了。”他說。

幾人不反駁。

文峰一刀取走那人性命。

“聖人不死。”一人急忙回答。

文峰笑,但血跡還是瞬間濺滿了他半張臉,像是地獄的修羅。

“聖人怎樣,你決定不了。”

剩下幾人早就殺紅了眼,他們抽劍撲上去。

文峰還是拔刀。

刀、刀、刀。

外麵的微風細雨、風鈴搖晃,裡麵的刀與血。

但無論多大反差,月亮還是平等地照耀。

收起刀,文峰結束了最後一個試圖逃跑的人。

他站在屍體上,眺望四周。

“聖人不死。”

最後,他這麼說。

用不太溫和的方式接管了聖人的權勢,文峰把木雕供奉在堂上。

阮淵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是被雨打醒的。

他睜開眼,身邊空空蕩蕩,沒有了那顆巨大的母樹、他的劍插在泥土裡、失去了劍鞘。

阮淵撐著地,站起來。

他看見了自己,另一個自己。

阮淵伸出手,去捏他的臉。

被那個人止住了。

“失敗了。”他問。

“失敗了。”那個自己回答。

“為什麼?”阮淵問。

那個自己說:“你還要陷在這裡多久?這已經成為過去了。”

阮淵拿起歹劍,問:“你的歹劍呢?”

“脊椎裡。”

他伸出手,那隻人類的手突然之間變成了一截木頭、一截來自母樹身上的木頭。

“你我之前,多少人想殺母樹,但都失敗了。”

阮淵看了眼自己的手,那節木頭已經腐朽了。

“你的使命是什麼?”

每一個自己,都在出現的同時賦予了使命。

“保護文瑾年。”

阮淵又問:“我為什麼還沒有消失?”

那個自己搖搖頭,說:“也許還需要你吧,又或許你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

阮淵是母樹上的一星半點,他的出現也是有使命的。

阮淵的師傅就要死了,他頗為快活,說:“下輩子,要麼當個人、要麼當棵樹,反正我不能兩樣都占了。”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一塊骨頭給阮淵,說:“這是你那個師兄給我的。我要了他半幅骨頭,可現在就剩這麼一點了,你看看又什麼用吧。”

阮淵把它燒成灰,摻進鐵水裡,鑄成了歹劍。

他問:“我沒有看見自己的使命?”

對著那張和自己一樣的麵孔。

阮淵以為自己是特殊的,可以擺脫母樹的,所以他來殺母樹、殺自己、給這個故事一個結局、無論這個結局好不好。

但現在,他看著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突然感覺自己身上無形的枷鎖具體化了。

“殺死文瑾年。”

阮淵說:“我的使命出現了,殺死文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