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抵達荒星(2 / 2)

......他慢慢靠進。

“是嗎?”埃蘭點著指尖,輕聲問。

中年雌蟲見機把頭湊的更近,“你說什麼?”

“我說......”埃蘭抬頭一笑,正當雌蟲以為自己快得逞時,埃蘭撐著柱子,借力猛地一腳向他頭踹去。

那雌蟲腦袋一歪,竟涎水直流。他吐出一口血沫,更加瘋狂地伸手想抓住埃蘭的腳,“x的!你居然敢偷襲我?”

嗬,埃蘭輕巧翻滾,轉身就是一個掃腿,雌蟲被絆倒在地。埃蘭沒再給他起身的機會,直接一腳踩在他的背上。

伴隨著骨裂聲,埃蘭嗤笑道:“廢物。”

他收回腳,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轉身向巴士站牌走去。

荒星在刮過一場沙塵暴後又接連下了一場大雪,此刻外麵的能見度很低。更彆提巴士老舊的車燈根本無法穿透那些揚塵、水汽。

他打開光腦,正巧列表彈出一條消息:【殿下,今天的故事是,來自我家鄉的傳統寓言,農夫與蛇】。

接下來是三分鐘的獨白。

埃蘭戴上耳機,一字不漏地聽完語音。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皮革味,是劣質靠椅經水汽浸泡而導致的發酵。那味道綿密地包裹住他,又連著語音一齊紮進腦海,想吐。

但好在下車後的新鮮空氣拯救了他。

沿邊路燈暗淡,即使步行了幾分鐘,最亮的還是遠處巴士終點站牌的指示燈。垃圾場沒有被廢棄,三兩雌蟲依舊爬在坡上翻尋著“物資”。走過熟悉的雪路,埃蘭回到了“家”。

那是一座翻新過的房子,從乾草過渡到了磚瓦結構。因為長時間沒有蟲來,空氣中浮動著悶濕的腐味與揚塵。埃蘭憑借著優越的感知能力去了雜物間。他邁過乾草與垃圾,在牆角的凹槽摁下指紋,地麵兀地鬆開一個口。

他利落地撐地跳下,耳邊是風聲,鼻中被灌入腐氣,好一會兒才能踩到地麵。

天旋地轉,埃蘭的眼前忽閃過許多場景,甚至瀕臨倒下。

【“埃蘭,寶寶,你聽我說,現在就逃......不要再管雌父......寶寶,寶寶不要再信任何蟲......”

上一世,他被汙蔑篡位,即將押入星獄。就是他雌父拿著罪狀趕來頂罪。他哭喊著祈求他曾經最尊敬的雄蟲哥哥,祈求那位最尊貴的蟲,放過他雌父。可依舊無濟於事。

宮衛把雌父押入地牢,也是這樣潮濕,這樣腥腐。

那一晚,他抱著被虐打到奄奄一息的雌父坐在地牢裡。看不見月亮,看不見天。

他的雌君笑著走來,從前的溫柔假麵已蕩然無存,“你以為我為什麼能看上你啊?一個從垃圾星找回的皇子?我都是為了你哥哥啊,你的謀反證據,就是我們一起捏造的呢。埃蘭,我現在真的好幸福。當然,我更感謝你的愚蠢。要不是你,我又怎麼能抓住我的月亮呢?”

也是到後來,他才明白,他的童年傷痛被人為地製造,他的少年快樂都是虛假。而青年,已墮深淵。】

埃蘭不敢大口喘息,他隻能緊緊掐住手心,任眼淚無聲地流。

我要你們,生不如死!我要你,榮登高位,又即墜深淵!我要摧毀你,維護的一切秩序!

他抹去眼淚,開始慢慢走。

黑暗會蒙蔽感官,埃蘭起先還能依靠五感判斷方位,但行至深處,不得不釋放出精神力進行探測。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前方出現了隱隱的亮光。埃蘭虛掩住眼睛,等到能適應了才放下手繼續往前走。

地下車道,到了。

他翻上礦車,順著曲曲折折的隧道,最終到達目的地。

迎接他的蟲是,雅培,零和的最高首領。

而埃蘭,是這個組織唯一的雄蟲。

雅培的無菌服還沒換下,顯然剛從實驗室出來不久。他是典型的下三白眼,冷臉時有一種很強烈的陰鬱感。棕綠色眼瞳美麗但實在沒有溫度,即使在光照下,它會變成燦爛的金棕,卻反而平添了一種冷血動物的獸性。

埃蘭時常覺得他像一條冰冷但美麗的毒蛇。

“歡迎回來,我的小王子。”他貼著埃蘭的耳根呢喃,帶一絲沙啞的靡靡,又馬上退開。金棕色的瞳孔比太陽光更奪目。

“嗯。”埃蘭困倦地皺了皺眉頭,琥珀色眼瞳毫無情緒。他越過雅培,走進了研究所的門。

“啊!啊!啊!”

幾聲痛苦而壓抑的嚎叫接連在耳邊炸開。無論多少次,埃蘭還是無法習慣這種突然的尖叫。

底層燈光昏暗,從治療室推出的雌蟲全身纏著繃帶,雙眼處也是血紅一片。他們緊緊抓著被褥,手都有不同程度的顫抖。沒手的,隻能發狠地咬緊牙關,雌蟲的秉性不允許他們示弱。更有一個肉已經被斷續挖了,腿上隻剩下呈坑狀的白骨,邊緣還在不停滲血。

空氣中混雜著地下特有的陰濕潮腐、消毒水味和濃重的血腥味。

埃蘭的腳步停了。

“彆看。”紫羅蘭香縈繞鼻息,雅培從背後將他環住。

“這幾隻是今天剛救下來的雌蟲,無一例外都是被他們雄主虐打成這樣的。因為彆的分部醫療資源不夠,所以就近送來了荒星。”他解釋道。

“嗯。”

雅培牽著他來到了拐角處,“那現在,去看看我的實驗室。”

這一層矗立著無數大大小小的培養皿,液體或呈淡綠或呈赤紅。導管連接的中心處,有的隻是一粒胚胎,而有的已經有了蛋的雛形。很顯然這是孵化蟲蛋的地方,蟲星各地都有。但與其他實驗室不同是,雅培在提高雄蟲蛋的出產率。

埃蘭不在乎他的目的,反正不過是,相互利用。

我隻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