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愛意(1 / 2)

埃蘭很久沒有享受過這種純粹而簡單的生活。不曾有過的經曆彌補了他的遺憾,也讓他學得了一些交朋友的技巧。

希爾城的夏風又溶解了他身上的一部分尖刺,讓他變得不那麼銳利。如果不是接到了安格斯的電話。

“中午好,埃蘭,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城主的生日就在明晚......”

“嗯,好。”埃蘭打斷他,看了一眼正在準備午餐的哈柏。

“聽說你在邦聯大學發展了一段?感情?親愛的,我建議你......”

“感情?”埃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嗤笑。

“那……就好。”安格斯有一瞬間的卡頓,但電話立馬被埃蘭掛斷。雌蟲歎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從聯邦星挑選雄蟲是對還是錯。

但是已經到了現在這種時候,就隻能賭一下血緣的羈絆。希望冷心冷肺的雄蟲還能在意他雌父的生意,不給他添什麼亂子。

哈柏的成品很快端上了桌。儘管他的廚藝算不上好,但埃蘭還是在嘗過第一口後,給了他極大的誇讚。

年長的雌蟲好像信了,眼神變得亮晶晶,“是嗎?”

“當然。”埃蘭臉不紅心不跳,反正撒謊這種事,他最擅長了。

但偏偏他永遠那麼真摯,真摯到騙過任何蟲。他的琥珀眼彎出月牙狀,甜蜜得仿佛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食物。

“我晚上帶你去一個地方。”哈柏這次鄭重地開口,他不自然的樣子讓埃蘭有一瞬間的緊繃,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咬過一口胡蘿卜,輕笑道:“可以啊。”

可以陪你再演一天。

他們在日落時分乘上了通往卡什山的列車。

全景玻璃穹頂觀光列車穿過峽穀、溪流、隧道,最後攀爬上半山。

蒼山負雪,日落頂端。餘暉漸濃,傾灑在雪峰之上,那一簇純白如火焰升騰,隨風漫入半空。

埃蘭不動聲色地看著哈柏,問道:“我們這是去哪?”他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絲天真的神色。

“我們要去參加酒神節。”哈柏耐心解釋道:“是希爾城最神秘的典禮。”

埃蘭點點頭,沒再問下去。他不知道的是,通常情況下,隻有身居高位的雌蟲才有資格參與這場盛會。酒神在天伽星的文化裡,象征著至上權利。

慶典選在了山穀一處背風的地方。因為山石的遮擋,這個地方有一點風,但又不至於太劇烈。

盛夏的自然光、山穀的穿堂風、篝火跳躍的形狀,都構成酒神節的原始生命力。

對埃蘭來說,有一種新奇的複古。他好奇而克製地小幅度張望。

這裡的蟲悠遊自在,都穿著大紅的長袍,臉上帶著不同花色的麵具,有點像攀爬纏繞的樹藤。篝火還沒點燃,但是火把堆前圍聚了不少蟲。

圍場的中心正進行一場鬥毆。年輕力壯的雌蟲們坦露出刻滿傷疤的上半身,他們把這視為榮耀。

沒有蟲選擇蟲化或者張開骨翼,他們隻是以最能揮灑汗水的方法,用拳頭,用腳,用膝蓋,為觀眾助興。

蟲群爆發的驚呼聲時刻刺激著他們腎上腺素的分泌,又被他們以拳拳到肉的快感反哺給觀眾。自然的野性從不需要機甲的裝點。

埃蘭甚至想展開精神力,他渴望擊殺,渴望爭鬥。這是刻在蟲子骨血的欲望。他們永遠享受征服的快感。

“是不是很精彩?”哈柏貼在他耳邊說。

埃蘭肯定地點點頭,開玩笑道:“你要不要也去打一場?”

他以為哈柏肯定會遲疑地拒絕,相反,溫文爾雅的雌蟲回答得很迅速,“不了,他們打不過我。”有一種鋒芒畢露的倨傲,讓埃蘭一時進入了思維的怪圈,竟然真的判斷起他話語的真假。

圍場裡的鬥毆還在繼續,沒有誰是常勝將軍。但每隻雌蟲都願意展示自己強悍的力量,即使被打倒也驕傲地離場。

這時,頭發花白的年老雌蟲走到埃蘭身邊,招招手,年輕的隨從就遞給埃蘭一個木盒,“祝福你,小雄子。”

他笑眯眯地做了一個手勢,慈祥的模樣像極了庇佑蟲崽的維坦神。埃蘭猜這可能和酒神節特定的習俗有關,他也像模像樣地回了一個感謝禮。

老雌蟲走開了。埃蘭打開盒蓋,奇怪的是,裡麵放著一塊磚。

他拿起來看了看,是一塊八角星形狀的瓷磚,上麵刻著古語,圍著幾隻不認識的神獸,有點像貓,又有點像狗。

哈柏笑得像隻偷吃蜜釀的花蝴蝶,他用指腹磨著兩行字,解釋道:“這是在祝福你今後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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