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愛意(2 / 2)

“真的嗎?”埃蘭狐疑地看著他。

“咳,當然。”其實如果埃蘭能讀懂,他就會明白,這是在祝他新婚愉快。

中途哈柏離開了一小會,沒等他回來,埃蘭就被拉著去換上了和其他雌蟲一樣的絲質祭服,隻是他的更特彆一點,仔細看邊緣還勾著銀線。

哈柏掀開簾子走進帳篷。埃蘭攏了攏寬大的袖子,跳到他身前,隻隨意前屈著雙臂,衣袂翩翩,笑顏粲然。

燭火搖晃,極致的紅與白。他的眼中盈滿了快樂與深情,就這麼望著哈柏。

雌蟲感受到心臟細密的酥麻,一直傳導至腦神經。銀雀沒有飛進牢籠,而我甘願溺斃在它的歌聲裡。

他覺得眼前的雄蟲雖然沒有說任何話,但他漂亮的琥珀眼分明已經道儘了愛意。

哈柏登上過帕塞波裡斯宮的高塔,那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仿佛指尖一伸,就能碰到星子。但此刻,所有的星輝爛漫都不及眼前的雄蟲耀眼。

蟲神向我傳達了愛語。

......

埃蘭被選定為最特彆的雄蟲,他將和哈柏一起,共同見證這場慶典的高潮。

入夜隻在一瞬間。四麵八方的篝火燃起。

銀線閃閃,埃蘭的紅衣像流動的星河。他提起裙擺,露出了光裸的足和腳踝上的搖鈴。

他的腳雪□□致,肌膚隻有薄薄的一層,淡青色的血管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出幾分脆弱。踩在青草地上,隨著衣擺的拖動,走出了迤邐之感。

烏黑的長發簡單地披散下來,但也藏有小巧思。上半部分蓬鬆而不散,還帶有自然的卷曲弧度,正好戴上花環。

慶典用了轎椅做工具。銀轎邊緣纏金線,可視的邊邊角角刻有零星符號。

埃蘭自然地坐上,接過權杖和麵具,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柄花杖和他之前演話劇的道具有些相似。

圍場中心,眾蟲繞著篝火載歌載舞。每隔一段距離,地上都放著若乾個酒壇。嘹亮的歌聲穿山過河,有彆於輕歌慢調,他們唱出了原野的蒼茫,雌蟲的驍勇。

是腳踩過草皮的嗦嗦聲。兩行雌蟲抬轎而來。

打頭的首領舉著火把。他們的臉上抹著斑斕的油彩。抬著轎子的大臂肌肉微微鼓脹,交縱的青筋蘊含著生命的勃發。而胸前的徽章則顯示出他們是希爾城最驍勇的戰士。

銀座上的埃蘭戴著酒神的麵具,手持花杖,斜倚於寶座。風蕩開他的衣擺,腳踝上的搖鈴隨懸空裸足的擺動叮鈴作響。清脆的搖鈴聲在空寂的場地傳開。

他被包裹在紅色的祭祀服中,隻有從裸露的手足和脖頸才能窺得幾分他勝雪的膚色。

埃蘭微微頷首,纖長的食指略微挑開麵具。下頜線顯露出來,往下是滾動的喉結。

他們步入蟲群的聚集區,速度放緩。先是一聲歡呼,沒有停頓,四麵八方的歡呼聲響起。

蟲群又開始高歌,一開始隻有稀稀拉拉的幾聲。漸漸,他們開始合唱。極個彆往埃蘭的腳下擲去鮮果。

轎子過了,他們的腳步在陳香的縈繞下變得歪東倒西。

木塞被接連拔開,一時間酒香四溢,帶頭的雌蟲拎起咕咚咕咚地豪飲,又很快遞給下一隻雌蟲。下巴,脖頸,乃至肩頭都淋上了酒水,但他們毫不在意。

走出聚集區,雌蟲們步履不停。不多時,他們上了一個台階,穩步朝祭台走去。哈柏就站在那裡。

隨著第一聲鼓響,轎子停住,雌蟲們也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回歸原位。第二聲鼓響,埃蘭被放下,他在哈柏的牽引下走下銀座。第三聲鼓響,他們相攜著走上高台。

祭台上的火把依次燃起,鼓點鏗鏘密集,他們順著祭司的手勢走到中央,緩緩伏跪。

埃蘭的耳邊隻有震天的鼓響,與哈柏交握的手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明明這隻是一個古老的儀式,但在晃神的刹那,卻讓他升騰起了,與哈柏攜手的渴求。

祭司高吟著祝詞,蟲群伏倒一片。那一聲聲古腔神秘悠遠,暗含著對酒神的崇敬與感恩。

感謝酒神恩澤大地與蟲群。它們越過卡什山的雪峰,淌過積雪融化成的冰河,落到了埃蘭和哈柏的肩頭。

哈柏側過頭看他,溫潤的眼眸凝著的愛意快要溢出,他將藏在袖口的鬱金香彆在埃蘭而後,“讓它代我告訴你,我愛你。”

他在希爾城最盛大的節日裡說出了告白。眼前的場景好像虛化,天地渺渺,隻有埃蘭顯出了實景。他摁住砰砰跳躍的心臟,耳鳴讓他眩暈。

原來是這種感覺,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