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之前一直在撒謊對嗎?”埃蘭沒有抬頭,就著這個姿勢大口喘息。他甚至苦中作樂地想,回去後要立即做一個全身檢查,以確保能比上輩子活得長久。
安格斯有些不明白了,“撒謊?我什麼時候撒過慌?我隻說可以嫁給城主,有說過一定能嫁嗎?”
狡猾的雌蟲,用這種語焉不詳的話,騙過了多少雄蟲。埃蘭閉上眼。
雌蟲卻一反常態,開始跟他推心置腹,“你認為那些被帶走的雄蟲慘嗎?可是根源在誰?不是在他們雄父的貪心嗎?他們本來就是交易品,嫁給誰都可以為他們的雄父牟利。而我又做了什麼,我隻不過是,實現了他們雄父的願望罷了。”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好似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我是在為你們聯邦的雄蟲服務啊。”他越走越近,伸出手想觸碰埃蘭,卻被狠狠打開。
看似柔弱的雄蟲抬起眼,“我讓你滾。”
安格斯不惱,反倒哈哈大笑起來。他彎身撫掌,誇張到眼淚都沁了出來,“埃蘭,我真是感謝你雄父啊。看來我,複興家族真的有望。”
埃蘭完全不知道這個神經病哪裡得出的結論,但他實在是在意精神力的恢複,“你對我乾了什麼?”
“這個呢......”安格斯當然明白他問的什麼。他挑了挑眉,搖搖食指道:“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防護措施,當然是對我們雌蟲而言。隻要度過今晚,你的精神力就會恢複,你大可放心,這並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他裝模做樣地整理了一番衣服,左手輕輕轉過拇指上的玉戒,“期待今晚吧。”走之前,他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埃蘭,“你要是能夠好好表現,我能確保你雄父以後擁有享不儘的財富。”
......埃蘭想罵臟話了。
小反有些不太適應現在的精神圖景,完全沒有樹乾給它磨爪爪。它焦躁地走來走去,忍不住亮出指甲,抓了抓小撕的背毛,這才心裡舒坦。還不忘評價道:“好低等的反派。”
“喵喵喵?”小撕毛都炸開了,它完全看不見東西,漆黑的環境剝奪了它原有的安全感,“宿主喵,這下怎麼辦喵?”
怎麼辦?埃蘭心裡已經計劃好安格斯的死期了。
他出神地看著指尖,這還是第一次無法使用精神力。而且越往深想越讓他覺得恐慌。難道天伽星的雌蟲不僅擁有誘導雄蟲的能力,還成功研製出管控雄蟲精神力的藥物?這顯然不是一個好兆頭。
他捏了捏指尖,覺得事情不可控起來。今晚,該怎麼辦?或者說,他有選擇的餘地嗎?
晚間,埃蘭在安格斯的帶領下進入了帕塞波裡斯宮。這座古老的宮殿迎來了現任領主的生日。宮牆,穹頂,明晃晃一片,就連天塔的尖頂都懸掛起宮燈。
穿著盛裝的雌蟲款款走上花毯,臉上無不洋溢著笑容。埃蘭看著他們各異的著裝,輕而易舉就能串聯起天伽星的服飾發展史。
有些真是太過誇張了,比如迎接安格斯的宮侍。這位穿著寬鬆裙袍的雌蟲攔下他們,喜笑顏開道:“閣下是準備送上小雄子作為賀禮嗎?”他說得實在直白。
輕車熟路的問候方式讓安格斯一下就警覺起來,“跟我一樣的蟲很多嗎?”這位也選擇單刀直入。
埃蘭即使垂著眼眸也能感受到往來雌蟲隱晦的目光,但沒有一隻蟲敢上前搭訕。因為誰都深知,今天來的雄蟲都是“禮物”。
宮侍還是笑眯眯的樣子,他朝埃蘭招了招手道:“不多不多,小雄子跟我來吧。”安格斯也想上前,但被另一個宮侍攔下,他隻能不甘不願地被帶到另一個會場。但始終放不下心。
埃蘭跟著宮侍繞過花園,這裡實在幽靜,根本沒有蟲的蹤影,就連沿路的燈光也稍暗些。他完全可以肯定,宮侍帶他來的地方,是帕塞波裡斯宮殿最偏僻的場所。長長的廊道上隻有幾盞壁燈,猩紅的塗鴉攀爬在牆壁上,繞出幾分詭譎。
埃蘭很想止住腳步,但目前的他沒有精神力護身,隻能像提線木偶般跟著宮侍走。更彆提身後還響起腳步聲,寬大的影子直接覆蓋住他。
“叔叔,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埃蘭換了一種腔調。他的步子放慢,塌下的肩背顯出幾分局促,“我感覺有點害怕。”他適時地抱住肩膀,眼眶稍稍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裡打著轉轉,要掉不掉。
宮侍也並不是什麼冷漠的雌蟲,他了然地走到埃蘭身邊,輕聲安慰道:“隻是帶你到這裡休息一會兒,等下更有精力。現在彆的地方都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