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爾,把燈打開。”他隨即沉聲道,全然沒有安慰埃蘭時的溫柔。
燈光大亮,驅散了此前的詭異感。埃蘭這才看清,牆上所繪的是圖騰,排列隨意,鮮活得仿佛要從平麵鑽出。
埃蘭用指尖輕輕擦過牆麵,又停住。有扇門開了一條縫,他懸空的手屈起,改成了敲門。身側的雌蟲並沒有阻攔,依舊帶著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都沒變。
“請問閣下有什麼事嗎?”一隻小巧的雄蟲拉開門,他的手心還捧著幾顆葡萄,嘴裡也在咀嚼,所以說出的話有些含糊不清,“請問是我的門沒關好嗎?抱歉抱歉。”還是一隻有禮貌的蟲。
他眨著小鹿眼,把葡萄遞給埃蘭,誇讚道:“你是我今天見過最漂亮的禮物。”
埃蘭抓住了重點,笑著婉拒葡萄,“禮物很多嗎?怎麼沒看見他們?”他裝作好奇地環顧左右,“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雄蟲毫不奇怪,他抖了抖沾上的汁水,“大家可能都在洗澡或者休息,也沒有很多,十來個吧。”他又問了一遍,“你真的不吃嗎?很甜噢。”
埃蘭得到了答案,搖搖頭,笑著說:“不用了,謝謝。那就不打擾你的休息了。”他在告彆後跟著雌蟲離開。
十一、十二......十四,雌蟲在標著十五的房門前停下,“閣下,您的房間就是這裡了。”他為埃蘭打開門,和剛才雄蟲的房間布局是一樣的。
天伽星獨有的霍巴特風格為屋子蒙上一層濃鬱的浪漫主義。燭台,浮雕,姿態萬千的蟲神被鐫刻在頂端。如果不是眼睛的刻畫過於逼真,埃蘭姑且可以讚上一句溫馨。
“您可以在這裡好好休息。如果餓的話,桌子上還有果蔬可以享用。”這代表著,宮侍要退場了。埃蘭看著他緩緩帶上門,最後一刻,他們視線相交。雌蟲的表情沒有變化,但他上挑的眼角和翻起的眼白讓埃蘭感到一陣心慌。
“對了,閣下。請您最好安靜地呆在房間裡。因為隔壁的雄蟲們可能都在休息,請您不要打擾。”他沒指望得到回應。
腳步聲遠去,門後的埃蘭這才泄力。他趕緊跑到窗邊......窗?房間,沒有窗戶。這個發現讓埃蘭動作定格,他僵硬而遲緩地眯起雙眼,眼睫微顫,卷曲的睫毛讓燈光變得蒙蒙。
他退回床邊......一股困倦感襲來。埃蘭艱難地想撐開眼皮,但無濟於事。該死,他發狠地用指甲摳著手心,想讓自己清醒。
我真的討厭天伽星的雌蟲。埃蘭最終還是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倒下,他甚至來不及多想,就沉沉睡去。
浮雕的夾層裡,紅點微閃。
坐在光屏後的雌蟲滿意地笑了,正是那隻帶路蟲。他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感歎道:“好久沒見過警惕性那麼強的雄蟲了,你說呢?雷切爾。”他呼喚著身後同伴的名字。
雷切爾沉默地回了個“嗯”,又繼續看著眼前的光屏。一共十五個房間,所有雄蟲都安靜地睡了。
任務完成。
“哎呀,我也差不多可以睡上幾個小時了。接下來就不關我們的事了吧?”他拍了拍雷切爾的虎背,“給句話,彆天天磨磨唧唧隻知道說一個字。和你做搭檔,我都要成自閉蟲了。”
“是。”雷切爾惜字如金,很快又挨了重重的一拳。說實話,不痛,但他還是給麵子地補了一句,“海曼他們馬上到。料理那些雄蟲不在我們的範圍內。”
奧的斯這下滿意了,他頗為可惜地撲到光屏前端詳起黑發雄蟲的麵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看他多漂亮,真的可惜了。看樣子還是個學生,可能以後的蟲生都要毀了。不過也說不定?他這麼漂亮,沒準可以很輕易地討得雌蟲的歡心,然後重修學業呢?”
“嗯。”雷切爾也轉過身,不過他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喂,你說,他要是早點遇上城主,今晚是不是就不用......被拍賣了?賣場上那群貪婪的雌蟲,怎麼可能會用心對待小雄子。”
雷切爾這下有了表情變化,他不讚同地皺了皺眉頭,阻止了奧的斯接下來的話,“你彆亂說,城主現在已經有雄君了。昨天還一起去了酒神節......”
“好好好,我會注意的。真猜不透城主的心思,居然會為了追雄君而延長當老師的時長......那隻雄蟲到底有什麼魅力?比得過他嗎?”他還是忍不住為埃蘭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