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寶寶，我永遠愛你。”你是我畢生的禮物，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埃蘭錯愕地張了張口，眼淚快要漫出。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那些依偎是假的嗎？雌父的幸福也是假的嗎？

是的，是假的。虛空中的聲音說。

埃蘭愣愣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上輩子，這輩子。他目睹著他的死亡，直至死前，雌父依然輕輕拍著他的肩，誘哄道：“寶寶，彆怕。雌父隻是睡一覺。”

你是真的幸福嗎，雌父？為什麼，我明明活了兩輩子，到現在才看透。

但是我不能讓你擔心，“也好......”他緊緊抱住雌父，壓下聲音的顫抖。也好，他不愛你，你不愛他。可是我真的好希望你是幸福的。

*

直到睡前，埃蘭的情緒一直沒緩過來。薩摩耶借機擺著尾巴請求留宿。利奧伯爵雖然很想拒絕，但是顧及到小雄子的狀態，那句滾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看著二蟲上樓梯的的背影。埃蘭消失在拐角處。他驀地有些驚慌，直到跟著爬上樓，重新看到小雄子的身影，心才平定下來。

我永遠愛你，他無聲地擺擺手，又隱到埃蘭的視角盲區，順著牆麵緩緩下滑。

寶寶，不是我不對你坦白。而是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可以替你擋住所有的肮臟。你的世界，要永遠純白潔淨，充滿陽光。

他凝視著指尖，又顫抖著，輕輕摸上眼睛。那裡一片溫熱的淚水。

我的眼睛，曾經也是，好看的琥珀色。

*

埃蘭沒有睡著，但是他不敢吃藥，害怕那種依賴性。

他閉著的眼又睜開，直直望向窗外。樹影婆娑，鳥雀沉睡，銀色的月光溶化在窗台的魚缸裡。

突然，一個小石子打在窗麵，底下傳來低低的布穀鳥叫，婉轉的語調好像在呼喚著埃蘭。

不是鳥，是尤裡安？他在下麵？

埃蘭掀開被子坐起，赤腳踩著羊羔毯就爬上了窗台。

真的是尤裡安。

今天的天氣很好，月光明亮，恍若白晝。埃蘭能看清他眼睛的顏色，蔚藍的。他又抬頭看了看天空，比天空的顏色更好看。

“雄主，我睡不著覺，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薩摩耶仰起頭，搖搖耳朵，擺擺尾。他的銀發蓬鬆而柔軟，被風吹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那雙眼彎彎，飽滿的臥蠶也彎彎。

“快跳下來，我接住你！”他展開雙臂。

請讓我帶走你，他的眼睛如是說。

埃蘭打開窗戶，遠處是高牆，再遠處是起伏的山巒。那些景致被月光氤成流淌的墨色。但是眼前，有一位忠誠的騎士，他要帶我走。

埃蘭膝行著爬出窗台，風聲在耳邊鼓動，柔軟得好像雲朵，也像棉花糖。

一、二......

“那你要接住我！”他跳下窗。風聲隻響了一刹，然後他撲進雲層，跌倒在薩摩耶軟軟的肚皮上。

尤裡安本來是不會倒地的，但是在埃蘭跳下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

“我接住你啦！”薩摩耶把自己攤在草坪上，狗狗眼亮晶晶。

“是的，你接住我了。”埃蘭慢慢俯身。他們額頭貼著額頭，鼻尖點著鼻尖。王子贈予了騎士一個親吻。

月色流淌，埃蘭覆住了微光。尤裡安的手指緊張地揪著草尖，明明沒有任何經驗，卻橫衝直撞地回應。

“好了，停。”埃蘭起身離開。銀絲拉出，大狗哼哼唧唧地抱著他/蹭，“很舒服，再來一次？”

埃蘭含笑地揉著他的頭發，說出的卻是拒絕的話，“不行，今天已經夠了。”

嗯？今天的夠了？尤裡安的眼陡然變得鋥亮，“你的意思是，每天都有嗎？”是嗎？是嗎？他繼續上杆子爬，“那直接預支明天的好不好？其實預支到後天也不是不可以。”他期期艾艾地看著埃蘭。

漂亮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像花瓣一樣的唇。雪膚花貌，是隻屬於我的雄主，我也隻屬於他。

隻是......好像再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