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跟他媽做夢一樣!(1 / 2)

柳閒亭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幾縷陽光透過窗欞細細密密地灑在臉上,竟讓他忽而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

可想起昨夜發生的事兒,曲折且離奇,驚心又動魄,心裡倒真有點兒感慨萬千。

跟他、媽做夢一樣!

陽光明媚的有些晃眼,柳閒亭將手覆在眼睛上,下意識喊,“小七?”聲音帶著睡醒後的沙啞。

許是雛鳥情節在作祟,人在陌生的環境下,總是會對第一眼見到的人產生強烈的依賴心理,而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即便他性格樂觀且獨立,可到底隻是十八歲的少年,來到陌生的世界,多少會有些害怕以及忐忑。

然而,他等了片刻也沒聽到馮棲寒的聲音,頓時慌了神。

一覺醒來,漂亮媳婦兒不見了,有什麼比這更驚悚,更讓人提神醒腦的?

柳閒亭不顧砰砰亂跳的心臟,將手臂反抵在床榻上,青藍色的筋絡瞬間暴起,兩瓣唇抿成一條直線,咬緊腮幫子使勁將身子撐起。

不過須臾,臉上儘是細密的汗珠,後背的薄衫亦沁出一大片汗漬,耳畔傳來又快又疾的心跳聲,如兩軍對戰時的擂鼓在作響。

怦,怦怦,怦,怦怦......

一道道聲響砸在耳膜上,直叫人頭暈眼花。

他閉上雙眼,呲牙蹙眉,表情略顯猙獰,正要猛吸一口氣調整呼吸,兩隻胳膊竟然在這個時候脫了力,令人猝不及防地倒向床上。

這要是砸下去,隻怕心肝脾肺腎都要來個乾坤大挪移。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未傳來,反倒鼻尖縈繞著一股冷冽的清香,熟悉且心安。

柳閒亭睜開眼睛一瞧,嘴角無意識地揚起,這不是我那失而複得的漂亮媳婦兒嗎?

他彎了彎眉眼,笑的有些憨傻,“謝謝小七。”

馮棲寒見狀也跟著笑了,語氣亦不像昨夜那般高冷,“你怎麼不喊我?”

“……”柳閒亭頓了頓,癟著嘴角,“我喊了,你沒在。”語氣有些委屈哀怨。

馮棲寒沉默片刻斂起眼尾,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語氣輕緩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新媳婦嫁進門的第二日,是要早起去給公婆請安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去給爹娘請安了,所以我沒在房裡沒聽到你喊我,你不能怪我。

柳閒亭上輩子雖然沒談過戀愛,可並不代表他不會談戀愛,又怎麼會聽不出馮棲寒話裡的試探?

他麵上看起來鎮定自若,實則內心欣喜若狂,愈發覺得白撿的媳婦兒深得他心,像隻高貴優雅的波斯貓,小心且謹慎地試探著往他的心臟搭了一爪子。

媽呀,簡直太太太可愛了!

右手無意識地抹上了胸口,隻覺得這裡麵的心臟依舊跳的很快很快,卻是另一種情緒爬上了心尖。

占有他!快點占有他!

驀地,他聽到自己說,“小七,做我的媳婦兒吧!”不是做原身柳閒亭的媳婦兒,而是做他這個外來者柳閒亭的媳婦兒。

他坦然接受心裡對原身的嫉妒,就如同他坦承對馮棲寒見色起意。

馮棲寒表情微怔,兀自猜測著這句話的含義,他們雖然沒有正式的拜過堂,可他已經給公公婆婆敬了茶,難道還不能算是柳閒亭的媳婦兒嗎?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彼柳閒亭非此柳閒亭。

他心裡千回百轉卻不得其解,想從對方的眼眸裡瞧出點什麼,不曾想對上了一雙漆黑且幽深的眸子,濃重的占有之欲幾乎要凝聚成形,好似下一瞬這人就要化身成狼撲過來,將他拆骨入腹、蠶食殆儘。

馮棲寒被嚇到了,心臟不禁漏跳一拍,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柳閒亭見狀,幽深的眸子陡然亮了下,那顆懸著的心瞬間鬆快了些,儘管他知道馮棲寒不可能明白這句話的深意,可臉上依然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愉悅。

他又說,“我會對你好的!”話畢,人竟是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誰曾想,如此樸實無華的兩句話,竟然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

馮棲寒沉默了,“......”

見柳閒亭暈倒在他的懷裡,便將人輕輕地放回床榻上,然後兀自坐在床邊怔怔地出神。

這亦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我會對你好的。’他不知道尋常人聽到是何心情,隻知道心中的歹念又濃烈了幾分。

隻見那雙含情桃花眼眸光閃動,緩緩地抬起手停在了半空,食指與中指的指尖微動,虛虛地描繪著柳閒亭的唇,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這張嘴不僅說話好聽,生的也好看,就是唇色淡了點兒,若是染上鮮紅的血......想必會更好看吧?

馮棲寒發覺心裡的歹念漸濃,指尖倏地停在柳閒亭的唇前,無意識顫了兩顫,又改成曲起食指指尖,探了探對方的鼻息,見並無大礙,便俯身輕輕地趴在對方的胸口處,側過右耳,閉眼聆聽裡麵的心跳。

撲通,撲通,撲通......

一次比一次有力,似是不願屈服命運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