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閒亭昏睡了多久,馮棲寒便陪了多久。待他睜開眼睛時,就見後者坐在床沿,雙目怔怔地盯著前方,似是在發呆。
他沒有立即出聲,反而靜靜地盯著馮棲寒的側臉,精致的好似巧奪天工的藝術品,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卻發覺嘴裡滿是苦味,餘光瞥見凳子上擱置的空碗,瞬間明白他這是昏迷後被灌了藥。
他動了動尾指,勾住了馮棲寒的,見對方低頭看了過來,才柔柔地喊了聲,“小七。”
馮棲寒淺淺的笑了下,低聲問道,“睡了一整日,你肚子餓不餓?”
柳閒亭聞言望了眼窗外,日薄西山、餘霞成綺,像是屋子裡掛著的紅色綢帶,好看極了。他收回視線心情甚好,隻是一開口就滿嘴苦味兒,“肚子倒不餓,就是嘴裡苦。”
話畢,竟是又委屈上了。
馮棲寒想到柳家的境況,便直言道,“良藥苦口,忍忍就好。”
柳閒亭臉色一僵,“......”沒愛了。
他向下彎著嘴角,眼神漸漸地變的哀怨,電視劇裡演的、小說裡寫的,都是有蜜餞或是飴糖吃,怎麼到他這兒來就變成了‘忍忍就好’?
難道是同人不同命?
柳閒亭聳了聳鼻子,心塞塞道,“忍忍就忍忍吧!”百忍成金。
可轉念一想,就他現在住著的這具破落的比林妹妹還要嬌弱的身子,猴年馬月才能實現親親抱抱和愛愛?
看著美若天仙且哪哪兒都合他心意的馮棲寒,柳閒亭的心裡頓時滑落兩滴辛酸淚,他不想重活一世死了仍然還是個雛兒啊~~
入了夜,柳閒亭瞧見馮棲寒退下外衣,忽而心情有點兒小激動。
新婚之夜,他是昏迷度過的,無法體會與對方同床共枕的滋味,有點遺憾,亦有點可惜。
瞧見馮棲寒正在洗漱,這股遺憾及可惜便少了幾分,反而有點激動,有點緊張。
他望著床頂將兩手交疊在小腹,無意識地快速繞起手指。
然而隨著時間漸漸流逝,身旁久久不曾落下動靜,他側頭看了過去,卻發現對方坐在桌前發呆。
既然洗漱完了,為何還不快快上床?
柳閒亭忍不住心裡犯起嘀咕,視線亦落在體格纖細的馮棲寒身上,難道跟小龍女一樣睡繩子?
眼睛下意識往四周的牆麵上打量,驀地頭頂落下一片陰影,馮棲寒俯身問道,“你在看什麼?”
柳閒亭頓了頓,“……”看你有沒有在牆上打兩個眼兒。
隻是這話他不敢說出口,怕對方以為他腦子有病。
他抿起唇角微微上揚,試探道,“天色已晚,你不睡嗎?”
馮棲寒直起身,靜靜地站在床邊,眼瞼半斂,讓人瞧不出心思,“我還不困,你先睡吧!”
“哦。”
柳閒亭眨了眨眼睛,心道,莫不是心裡緊張,怕他做些什麼吧?
可是,他這具病怏怏連坐起來都費勁的身子,就算想做些什麼也都做不了啊?
嚶~
柳閒亭心有戚戚,陡然心血來潮起了調戲對方的心思,隻見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眼神清澈又無辜,“照顧我一整日,不困也該累了,躺下來歇歇吧!”
馮棲寒聞言怔了怔,唇邊漾起一抹淺淺的笑,“你確定我躺下來,不會再暈過去?”
柳閒亭臉上的笑容驀地一滯,覺得身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質疑,摸了摸胸口,心跳平緩,頓時自信滿滿道,“當然不會。”
馮棲寒猶疑了下,見對方揚了揚眉,似是挑釁,便無聲地脫下布鞋,越過柳閒亭在床榻的裡麵躺下。
一縷發絲掃過鼻尖,帶著熟悉的冷冽清香,好似一股微電流直竄尾椎骨,又癢又麻又酥。
柳閒亭猛地捂住砰砰亂跳的胸口,想掩飾宛如擂鼓的心跳。
心虛且心虛。
馮棲寒微微側頭,見柳閒亭眼神躲閃臉色漲紅,就連耳根子也紅的似是要滴出了血,一雙含情桃花眼立時笑盈盈的,就連語氣也帶了幾分戲謔,“心悸又犯了?”
柳閒亭倏地瞳孔放大,心臟猛然受到一萬點暴擊,“……”
美人一笑,命無。
不堪重負的心臟漏跳一拍,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沒想到打臉來的這麼快。
丟臉丟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