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彆怕,有我在。(2 / 2)

隻是有一點他至今都沒想明白,馮夫人既然害了他的生母,也該害了他才是,她不會不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更何況她亦不像是會手下留情的人。

因此,他能在馮夫人手底下活這麼大,或者換句話說,馮夫人居然沒殺了他,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然而這些他現在都已經不關心了,他已經替馮寶寶嫁進了柳家,也遇到了一個不錯的人,也許他灰暗的人生就要翻篇兒了,實在沒有必要再浪費在馮家人身上。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馮夫人。”柳閒亭坐在太師椅上,遙遙對著高位上的兩人拱手作揖,“小婿不良於行,還望嶽父大人、馮夫人原諒。”

高坐之上,馮老爺體型魁梧,板著一張國字臉,不苟言笑,馮夫人渾身圓潤,擰著一雙柳葉眉,凶芒乍現。

果然柳閒亭話音剛落,就聽馮夫人冷哼一聲,“既然不良於行就不該出來惹是生非。”這話說的算是非常不客氣了,就差指著鼻子叫他滾。

還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可那又如何?

柳閒亭將視線落在馮夫人身上,絲毫不退怯,心道,老子能怕你這個發麵饅頭?

“馮夫人此言差矣!聖人訓,首孝悌,次謹信,泛愛眾,而親仁,有餘力則學文①。二位遵守約定將小七許配給小婿,實乃吾輩之楷模。小婿理應向二位學習,因此小婿即便隻剩下一口氣,也要親自拜訪感謝。”

“既是上門感謝又為何兩手空空的來?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馮夫人絲毫不顧及有外人在場,擺明了要落柳閒亭的麵子,就差將‘撕破臉’這三個字寫腦門兒上。

可旁邊的馮老爺一聽頓時坐不住了,他這人慣來好麵子且重名聲,尤其王捕快此刻還坐在下方,他們與柳家生出的齟齬,再怎麼樣也不能白白讓個外人看了笑話,“夫人愛開玩笑,賢婿、王捕快莫介意。”

王捕快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眼睛下意識追尋柳閒亭,後者不負眾望接過話,“小婿自是不介意,馮夫人亦言之有理。”

話畢,就見柳望亭將禮物呈上,是個約莫三尺長的木匣子。

明眼人一瞧,便知這裡麵裝的多半是字畫。

然字畫也分三六九等,可欣賞、可觀摩、可切磋,於文化人而言或許是稀世珍寶,可是對於他們馮家人而言,哪怕是千古名作那也是一張一文不值破紙。

粗俗點講,誰他、媽愛看誰看!再怎麼值錢也不如金子好看!

渾身帶著金飾的馮夫人嗤之以鼻且麵露譏諷,就連好麵子的馮老爺也忍不住臉色僵了一下,柳閒亭就好似沒看出來,自顧自地說道,

“嶽丈大人家財萬貫富甲一方,想必任何奇珍異寶在您的眼裡都隻會覺得俗不可耐,諸如拳頭那般大的夜明珠......”說著,就見他便舉手比劃了下,然後又接著道,“亦或是千年紅珊瑚,這等俗物您肯定是瞧不上的。”

瞧見馮老爺那張國字臉抖了抖,他心裡強忍著笑意繼續解釋,“小婿苦思冥想覺得隻有這幅畫與嶽父大人特彆相配,其中玄妙之處也絕對是世間僅有,哪怕是臨摹高手都仿不出來。”

話畢,就見他對柳望亭吩咐道,“二弟,速速將畫展開讓我嶽父大人瞧上一瞧。”

柳望亭點了點頭,親自當起了展架,畫軸垂落,一張鬆鶴賀壽圖呈現在眾人眼前。

“任你說的天花亂墜,它也隻是一張破畫兒。”馮夫人嗤笑一聲,語氣輕蔑,“我當是什麼絕世佳作,竟然就是爛大街的祝壽圖。”

馮老爺聞言臉色亦不是很好看,覺得柳閒亭是在故意戲耍他,可看到對方真摯的眼神時,又覺得這幅畫或許真的另有玄機,隻好耐著性子故作和善道,“挺好的,賢婿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

他倒要看看這個病秧子究竟在耍什麼把戲?

柳閒亭似是絲毫不介意馮夫人言辭裡的針對,態度仍然謙和有禮,“馮夫人稍安勿躁,這幅畫可是另有玄機。”

馮夫人,“我看你是故弄玄虛。”

柳閒亭笑了笑,“還請夫人命人將這間屋子的門窗都關上。”

馮老爺聞言忽然起了三分興致,見馮夫人不動便親自命人按照柳閒亭說的做。

當屋子裡最後一盞燭火熄滅時,隻見掛在屋子中央的那副畫忽而發亮了。

一輪皎月當空,將森林裡的樹木鍍上一層銀光,一隻頑皮的猴兒倒掛在樹上伸出兩隻手,似是想撈水裡的的月亮,

儼然是另外一幅新畫。

“故小婿獻上的這幅畫並非鬆鶴賀壽圖,而是猴子撈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