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柳父找了許多名醫也沒能將柳母的身子補回去,凡是看過的大夫都說柳母是因為氣急攻心才傷了根本。
於是,柳父再也不敢惹柳母生氣。
柳母不知道柳閒亭為何突然對從前的事感興趣,便挑揀著講了些,“你和二壯都是娘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而且你的身子骨生來就弱,我若是再撒手人寰,你爹再給你們娶個後娘回來,指不定要怎麼磋磨死你們!”
“......”
柳父正安安靜靜地聽故事,突然一口大鍋砸了過來,他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端端的夫人怎麼就突然扯到我身上來了?”
柳母聞言驀地板起臉冷哼一聲,“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虛,那年我當時若真的去了,你是不是就要娶那隔壁的孫寡婦進門了?”
柳閒亭倏地眉頭一跳,與馮棲寒對視一眼,悄摸摸地拉住對方的手,眨了眨眼:
媳婦兒!快吃瓜!
他收回視線重新落在柳家二老身上,隻聽柳父突然大喊一聲,“夫人冤枉呐!”
哦豁,高、潮要來了!
柳閒亭在心裡吹了聲口哨,接著就聽見柳父舉起手道,“天地為證日月可鑒,我跟那隔壁的孫寡婦清清白白,我的一顆真心全都撲在夫人身上,眼裡哪還能容得下彆的女子?”
“胡說!”
柳母不僅怒氣未消,反而一拍大腿道,“我昨日明明看到你站在她家門口同她說話,你還敢說眼裡沒有其他的女子?”
“撲哧——”
柳閒亭顯然瞧熱鬨瞧的有些得意忘形,一個沒忍住便笑出聲來,然後腦子裡開始自動補齊柳家二老接下來的吵架畫麵。
一個不停地說,你聽我解釋,另一個不停地搖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如此反複循環。
哎艸,這也太他、媽魔性了。
柳父不曉得柳閒亭已經在腦子裡將他損了個體無完膚,隻覺得他們夫妻倆在孩子麵前鬨了個大笑話,可又不舍得對柳母擺臉色,便漲紅著臉對柳母討好道,
“夫人,我們回房去說。”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跟前多少給他留點兒麵子。
柳母瞧見柳閒亭眼裡的促狹,這才猛然發覺自己鬨了個大笑話,頓時羞臊地站起身步伐慌張地跑回屋。
柳父見狀瞪了一眼柳閒亭,亦站起身緊隨柳母身後,還不忘喊一句,“夫人,等等我。”
直到徹底看不到柳家二老的身影,柳閒亭終於憋不住爆笑出聲,
“這倆人加起來都一百多歲了居然還在演瓊、瑤劇!這也太逗了!”
堂屋裡少了兩個人,就越發顯得柳閒亭的笑聲很大,亦凸顯出這間屋子有多麼的空曠。
他放肆的笑,他靜靜的看。
直到柳閒亭笑夠了,馮棲寒才開口說,“你再不停下來,我還以為你要笑傻了。”
柳閒亭聞言淺淺一笑,“那我若是傻了,你還要嗎?”
話畢,就見他緊緊地抓著馮棲寒的手不放,一會兒十指相抵,一會兒掌心相扣,似是玩的不亦樂乎。
馮棲寒像是習慣了任由他捏著手玩兒,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指相扣的地方,回道,“你是我的。”
言下之意就是,無論你傻不傻都隻能是我的。
話裡的獨占欲顯而易見,柳閒亭聞言動作倏地一頓,他掀起眼簾回望著馮棲寒,一雙漆黑的眸子如浩瀚星辰,含著讓人窺不出深淺的情意。
他莞爾一笑,開口詢問,“若是開店小七有什麼想做的嗎?”
話題轉換太快馮棲寒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瞬隨即又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亦不知自己能做什麼?”
“彆妄自菲薄,小七會做的事情可多了。”
柳閒亭頓了頓,瞧見對方眼裡的疑惑,便一一舉例道,
“譬如你會做飯。”
“譬如你會打絡子。”
“又譬如你會.....”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見對方眼裡的疑惑更深,心知計謀得逞,便將身子湊近了些,唇角抵在後者的耳邊輕輕地說,
“暖、床。”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骨上,多了幾分曖昧,又麻又癢,讓人忍不住心動。
馮棲寒下意識想躲卻又舍不得,於是心臟就像是壞掉了般一直砰砰亂跳個不停。
明明知道對方是在故意逗弄他,可他還是不爭氣的臉紅了。
這感覺很新奇,也讓他很著迷,甚至將內心深處的歹念又勾了出來。
他吐出一小截舌尖舔了舔唇角,半斂著眼瞼偷偷地打量柳家二老房間的那個方向,見沒人出來這才敢俯身湊到柳閒亭的耳邊,
他說,“看來那位李大夫的藥,還是有些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