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小卿忙搭上手，三兩下將東西撿起來。

＂用得上的東西都在這裡了。＂顧滄箬笑笑：＂這是最後一批，你們整理一下應該就能投入使用了。＂

小卿見她笑，心下也鬆了口氣：＂辛苦了。＂

＂另外我想給軍隊重整編製和軍法，計劃過幾日我會給你。＂

小卿細看了她，眼睛有些腫，但起色總還不算太差，隻是覺得人瘦了一圈，有些猶豫：＂那你好好休息，告退了。＂小卿抱抱拳，出了屋子。

——————— 傅龍城這幾日什麼事都沒做。府上的一切都交由龍壁打理。他不斷地回想，不斷地自問，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大哥，龍晴的事…＂龍壁站在龍城神側，欲煙卻沒有說下去。

＂緩緩吧。＂傅龍城接道：＂顧滄箬如今受不得這樣的打擊。＂

＂可無論如何，該麵對的也要麵對。＂龍壁道：＂遼人下了停戰協議，已經撤兵了。＂

後麵的話傅龍城並沒聽進去，隻道：＂她若想通了，自會來找我說。＂

龍壁權衡著，權衡著，許久，終而說道：＂龍壁覺得大哥很在意她。＂有意停頓了一下，見傅龍城沒說話，他接著道。＂而且大哥很了解她，比…＂他本想說：＂比龍晴還要了解。＂但這話涉及到龍晴，終究沒說出來。

＂她懷有龍晴的孩子，我不能不在乎她。＂傅龍城如是說：＂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一定更脆弱些。＂

＂龍壁認為，女人應該更堅韌些才對。如今反倒是大哥，還沒有從龍晴的事情中走出來。＂龍壁頂著很大的壓力說出這番話，立即跪下：＂恕龍壁鬥膽，雖然龍晴跳落火山口是為了為大哥爭取解藥，但更是為了我們傅家，為了這個天下的安定。大哥以身犯險種了陸路的詭計固然有錯，但即便大哥當下識破了她的意圖，她也同樣會以彆的方式威脅龍晴。如果一定要怪，隻能怪我們傅家弟子都博愛，心係天下。這件事若換了大哥，換了龍壁，或是傅家的任何一個弟子，都是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的。所以大哥不要過分自責。是龍晴他命該如此。＂

＂命該如此？＂傅龍城微眯了眼睛：＂我早說過，要保護好你們，如今我該如何去麵對爹娘？＂

傅龍城從未如此消極地對待事情，這一次，他確信是龍晴的事將他的銳氣磨沒了。

＂龍壁兄弟年紀都不小了，該獨擋一麵了。龍晴的死也許並不是大哥的罪過，可若大哥因為龍晴的死而對傅家其它弟子心存陰影，而使大家再受傷害，那便是大哥的罪過了。＂龍壁一口氣說完，雙手遞上藤杖：＂是龍壁語出無狀衝撞了大哥，請大哥責罰。＂

傅龍城皺了皺眉，卻沒有去拿，看著那根黝黑的藤杖，他忽然失神。

來關外前，自己還責打過龍晴，責他自作主張，而這一次，他仍舊自作主張了。並且，一去不複返。

見傅龍城半天不動，龍壁又道：＂打完後，龍壁希望大哥還是原先的大哥。＂

＂不為人和事所捍動。＂他複又補充道。

龍城看著龍壁，眼睛忽而有那麼一瞬間的濕潤。然而隻是一瞬間，龍壁幾乎要以為自己眼花了。

下一秒，龍城已經站起身來走到窗口，望著湛藍如海的天穹，徐徐道：＂你說得對，我是傅家家主，我不能，也不會為任何變故所打敗。＂

半晌，他又說：＂龍晴去了，我如今要你們每個人都代他活著，好好地活。＂

＂龍壁。＂龍城親自扶起龍壁：＂你無愧作為傅家的二老爺。許多事，你比大哥看得透。＂龍城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回去休息吧，我去看一眼顧滄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