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殿,今天晚上出現的時間溯行軍坐標無法精確,但範圍大概就在府邸後院。”
狐之助撥弄了一下脖間的鈴鐺,投影在牆壁上的畫麵一轉,原本包圍整個神裡屋敷的紅點全部都集中到了一個位置。
髭切放下手中用來保養刀身的工具,看著麵前這張平麵圖,了然地總結道,“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家主就是少主了。”
“是這樣沒錯。”狐之助點點頭,接著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總結了一下這兩年多的戰鬥,十分之六都是與綾人大人有關,剩餘的分布在稻妻的幾個島嶼上。”
其實不用特意總結,髭切也能感覺到自己在圍著誰轉。
從以往的出陣經驗來看,前往各時間段所保護的曆史,大多都與一些耳聞能詳人物有關,或許日後神裡綾人在提瓦特的記載中也能留下一些痕跡,這才讓時間溯行軍這麼忌憚。
當然,也不排除神裡綾人未來所做的事情阻擋了他們的計劃。
“不論如何,今晚我都會保護好少主的。”髭切看向手中的太刀,屬於弟弟的本體在保養過後,勉強恢複了一些往日的神采,這讓他心中多少有了些慰藉。
將膝丸放在身側,髭切才有功夫打理起自己來。
狐之助收回鈴鐺投映的藍屏,對晚上的戰鬥不禁有些擔憂,等它轉過身看到髭切的時候,身上的毛一下炸了起來,“誒誒誒!髭切殿,您的本體怎麼有這麼多裂痕了,這樣晚上的戰鬥真的不要緊嗎?”
“哈哈哈,不用擔心,隻是力量不太夠用了而已,如果全部用去恢複傷口的話,之後就很難保證現形了。”髭切將太刀橫放在身前,他對刀身上的裂痕並不是很在意,隻將還算完好的地方用棉布輕輕擦拭了幾遍。
“如果……”髭切垂下眼,輕聲呢喃著,“如果無法堅持,我自有取舍。”
“再說了,不是還有弟弟嗎?借用一下的話,我想他是不會生氣的。”髭切伸出手拍了拍狐之助的腦袋,看到對方向自己妥協之後,才露出一個滿意地笑容,“不要再露出這樣的表情了,害怕的話,我去找托馬給你做些油豆腐怎麼樣?”
一邊說著,髭切將出陣服的外衣披在肩上,手下將武器係掛於身側,在確定平安符裝在口袋裡後,他對狐之助伸出了手。
狐之助並不會被幾塊油豆腐糊弄過去,但它也沒有拒絕髭切,撲到對方懷裡後,語氣依舊是無法忽略的嚴肅,“髭切殿,您能有應對的方法是是再好不過了,但是我在這裡必須要提醒一下您。”
“由於咱們暫時沒有審神者,所以像禦守這樣珍貴的物品是根本無法使用的,這代表您和人類其實並沒有什麼兩樣。”狐之助看他的步伐依舊輕鬆自在,隻覺得一口氣堵在喉嚨間,“比起完成任務,我更想髭切殿能夠陪我繼續走下去。”
聽到這裡,髭切心中微微一動,但也隻是如此了,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朝廚房的方向慢慢走著,又和與他打招呼的家仆點了點頭。
髭切要承認狐之助確實一直在成長,現在遇到強敵可以冷靜的分析如何應對,也能根據他的情況製定合適的戰鬥方法,不僅如此和他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逐漸成為了不可或缺的戰友。
但是,如果晚上沒有成功退敵的話,結果會是什麼呢。
不管時間溯行軍的目標到底是誰,它們破壞曆史肯定不會隻攻擊一個人,到時候不論是行動不便的社奉行,還是身無寸鐵的神裡綾人,都難逃死亡的命運。
沒有了家主和繼承人,綾華的年紀尚且幼小,到時候神裡家樹倒猢猻散,他就算留下一條性命,看到這幅場麵還不如消逝在戰場上。
“狐之助,我們已經救了他那麼多回,這次退縮豈不是功虧一簣。”想定以後,髭切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作為刀劍,我已存在千年有餘,早不會畏懼死亡;哪怕化為人形,切身感受過疼痛,在麵對敵人時也未曾後退過一步。”髭切輕聲說道,“更何況敵人此次的目的是我心中所想保護的人。”
“即便身處異世,我相信自己也會得氏族之神八幡庇佑。”
狐之助仰起頭,看到青年的笑容中帶著獨屬於自己的驕傲,“你知道的,狐之助。”
“吾乃源氏之重寶髭切,即使敵人是鬼,我也會將它們斬得七零八亂。”
明明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但狐之助已經聽出了其中無法逆轉的決心。
狐之助有些悶悶地應了他一聲。
它這個反應並不是反對髭切的想法,而是因對方的一番話感到震撼。它曾學習過不少付喪神戰鬥的視頻,當初無法理解感情在此時得到了答案。
刀劍男士本就是為了守護而誕生的。
為此狐之助有些憤憤不平,“髭切殿已經把綾人大人當做審神者了嗎,哪怕他還沒有答應過我們。”
髭切聽到它這句話,略微思考了幾瞬,最後笑眯眯地說道,“當然沒有,如果具體要說一個理由的話,大概是我無法接受對方死去後的結果吧。”
“人類的感情是一種很複雜的東西,在獲得身體以後,我們的思想和感情就會和他們無限接近,哪怕還不明白心中所湧動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不過我認為,將來總會得到答案的。”
說到這裡,髭切已經帶著狐之助站在了廚房的門口,立起的窗戶空隙中飄出縷縷白煙,味增湯的醇厚味道也隨之溢出,窗下隻坐著托馬一個人,他手中正拿著一顆堇瓜對著木板比劃著,抬起頭便對上了狐之助和髭切的眼睛。
“髭切先生,還有狐之助。”托馬先是對他們笑了笑,然後十分快速地將門打開,邀請他們進去。
“有什麼想吃的嗎,我可以單獨為你們做哦。”托馬身上套著一個印有狐之助圖案的橙黃色圍裙,站在廚房像是來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一樣,他見兩人對晚上的事務沒有什麼頭緒,就利落地將櫥櫃中儲藏的點心拿了出來。
“稻荷壽司是給狐之助準備的。”托馬將一個盤子推到小狐狸麵前,見到它亮起的雙眼,心中滿足地摸了摸它的皮毛。
髭切剛想說些什麼,就看到托馬又拿出一個分有五層的楓木食盒來,原本還高興於托馬給自己做稻荷壽司的狐之助瞬間抬起頭,眼睛在食盒與自己的稻荷壽司中看了好幾回,似乎不相信托馬會這樣偏心,顯然它也明白這是為髭切準備的。
“這下麵三層是搭配茶水的點心,上麵是是我做出的新品,已經拜托少爺嘗試過了,在味道上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狐之助頓時覺得嘴裡的壽司索然無味。
“少主知道你讓他試吃新作這件事嗎?”髭切含笑收下托馬的好意,他倒沒有想過托馬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不過托馬的天賦很少讓他在這方麵翻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