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 “兔仙兒”(1 / 2)

“大小姐,您可算回來了。”張嬤嬤站在謝府門口翹首以盼,一看到謝明姝的馬車就急急忙忙奔過去。

她有些肥胖的身軀急衝衝撞開旁邊侍候的小童,一邊扶著謝明姝走下馬車,一邊悄悄傳遞消息,“蕭小將軍在正堂跟家主冷著呢,大少爺也在旁邊,家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甫一看見蕭衛來府上,張嬤嬤就立刻給謝明姝遞了信兒,趕巧李文泰要來京城進一些草藥,謝明姝便順路帶他一程,等到了藥鋪把人放下,這才回來的稍微晚了一會兒。

自打他答應謝明姝給皇上診脈,兩人的關係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不再是初見時針鋒相對的樣子。

“嬤嬤可知他們都說了些什麼?”謝明姝蹙了蹙眉頭,不太理解蕭衛怎麼會和謝父見麵,自己不再打擾他對他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家主不讓人靠近正堂,大管家在門口守著,我就隱隱聽到提起了您。”

謝明姝快速回顧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在府門口和蕭衛一刀兩斷,以及去玄清觀尋李文泰。跟蕭衛的掰扯謝堂理應是認可的,去玄清觀他應當也隻以為自己去祈福,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問題。

謝明姝定了定心神,跨過門檻進了正堂。

“嗖——”

還沒等她欠身行禮,一盞茶杯直直地衝著謝明姝的額頭而去。

“砰”地一聲狠狠地撞到了她的鬢角,刹那間,額頭鼓起一個明顯的包,碎裂的陶瓷碎片劃破了她嬌嫩的皮膚,鮮血直挺挺地往下流。

謝明姝不能自製地往後退了幾步,腦子裡突然一片空白。謝堂又發什麼瘋?

張嬤嬤被攔在門外,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欞直直地照射在謝明姝身上,視野裡一片紅色,霧蒙蒙的,謝堂和謝明朗的麵貌都模糊了起來。

“小滿。”謝明姝聽到了蕭衛有些緊張的聲音,還有他用手帕輕輕撫摸自己額角的柔軟觸感,夾雜著一絲絲碰到傷口的疼。

謝明姝的眼角有點發酸,她用力眨了眨眼,推開了蕭衛的手,“謝謝你,蕭將軍。”

塵封的記憶忽然被牽動了一下,謝明姝還記得,就在十五歲那年除夕,她的父兄以及蕭衛都在皇宮參加宮宴,百無聊賴之下她一個人在街市上亂逛。

那天天氣格外的冷,路麵上結了厚厚的一層冰,謝明姝一邊小心翼翼地沿著路邊走,一邊好奇地打量身邊賣東西的小攤販,攤販們臉上都帶著半張麵具遮住臉,它們有的是動物有的是植物,與平常的小販相比顯得有些異類。不過賣的東西倒是正常,有亮著光的紅燈籠,有寫得奇奇怪怪的“福”字,還有各式各樣的小鞭炮。

因為是除夕夜,家家戶戶都吃著團圓飯,街市上人煙稀少。謝明姝一個人從這頭逛到那頭,又從那頭逛到這頭,一點點消耗著漫長的黑夜。

正是因為她隨意發散著思維,沒有注意腳下,狠狠地在碎冰地麵上摔了一跤。震得有點麻,手掌也磕破了皮。

謝明姝突然覺得又委屈又難過,淚水不受控製地順著臉頰淌下來,吧嗒吧嗒地滴落在新年新做的襖子上。

嬤嬤新做的衣裳臟了,手磕破了,膝蓋好疼···

在消極情緒將謝明姝淹沒的同時,她的視野裡忽然多了一雙白淨的手,手指修長,手掌寬厚。“姑娘,可是摔著哪了?”有些嬌媚的女聲傳來,謝明姝有些懵地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

眼前是一個紅衣女郎,看著很高,長裙逶迤,麵上覆著一張雪兔麵具,漆黑的眼睛在燈籠的映照下顯得分外溫暖。

她輕輕把謝明姝拉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冰雪,拉著呆呆的她抹藥,漫長的黑夜在她的陪伴下過得很快,謝明姝稱呼這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女人為“兔仙兒”。

回憶戛然而止,謝明姝眼前仍是自己名義上的父兄,和早已斷絕往來的前情人。

她收起脆弱和狼狽,眉眼含鋒直直地射向謝堂。

“不知女兒犯了何錯,要受這飛來橫禍?”謝明姝的聲音不複往日溫軟,變得冷漠而富有攻擊性,像是在告誡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對她的父兄心生希望。

“蕭將軍,多謝你前來告知我此事,不過這是我謝府家事,還望你回避片刻。”謝堂沒有理會謝明姝的質疑,顧忌著謝家的麵子,他先對蕭衛下了逐客令。

“宰輔,鈴音苑的事晚輩並不認為和明姝有什麼乾係,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直接動手實為不妥。”被謝明姝推開後,蕭衛就僵在一旁,直到謝堂發話了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