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老天爺早就寫在記事本上的事 明……(1 / 2)

明明已經熟練到可以半個小時就化完全妝,快速出門,但是在大年初一這一天,坐在鏡子前的元逸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從哪一步開始。其實她自己也不確定許言會不會出現,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記得高中時候說過的那句話,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曾對一個女生造成過這樣的傷害。

“小逸,你好了的時候跟叔說聲,我來接你。”受到媽媽委托的梁叔給她發來了信息,但是這樣的字眼隻會讓她有些悲哀,那些關心實際上都隱藏著盼望自己離開的私心。

為了不讓長輩等太久,她潦草地化了淡妝就去赴約了。看見來接自己的車子不斷逼近,自己還是坐上了副駕駛,扣上安全帶的那一刻,她突然開始後悔退縮了。她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隨著距離地逼近跳動地更厲害了。

當然,關於許言是如何在籃球隊隊員麵前評價自己的這件事她沒有和任何人講起過,就連核桃也不知道這件事——僅僅是提起,她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那麼倍感委屈的自己為什麼又做出了這樣矛盾的決定?是為了複仇嗎?還是想要向那個過去的自己證明——誰也沒有辦法真的傷害自己。隻是無論如何,許言都是那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是那個覺得自己不配得到愛的原因。

車穩穩當當地停在飯店的地下停車場。梁叔一邊鬆開安全帶,一邊和她解釋著這次聚會的緣起。

“這次的聚會就是老戰友拉拉家常,你不要聽你媽說的有太多的負擔,你們年輕人啊和我們不一樣,自己的想法很多,反正你在家裡也要自己操心吃飯的事情,你來也就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

“知道了,謝謝叔。”她靦腆地笑了笑,儘管還是會很緊張,她依舊感謝這個老人帶來的一絲寬慰。

她像小時候一樣跟在大人後麵,進了包廂的大門,裡麵已經坐了幾個和梁叔一樣長了一頭白發的老人,但是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精神,看得出來是那種有事沒事喜歡去公園練練的老人。她偷偷地環顧了四周,房間的右手邊位置上發現了那個叫許言的男生。

許言長得和高中時候一模一樣,隻不過頭發已經梳成了背頭,顯得成熟了一點。他仍舊穿著一件藍色的球服,裡麵的搭了一件白色的短袖,椅背上掛著一件厚厚的棒球夾克。

像是有備而來一般,坐在許言旁邊的男人看見梁叔之後立馬拍了拍許言的肩膀,暗示他也一起站起來。

“哎喲,梁文,你可算是來了。”他臉上的褶子皺成了一朵花。

“許之道,真的很久沒見了,今年難得你回來這啊。”梁叔湊上前去,雙手接住了另一雙伸出來的手,兩個人對視許久。

看起來梁叔和許言的父親認識許久,雖然兩個人沒生活在一個城市,元逸也覺得奇怪,畢竟她當時去那個城市上學也是梁叔介紹的過去的,說是那所高中很有名。算起來也是托梁叔的福,她順利地考上了最理想的學校。

她很快就坐在梁叔的旁邊,和許言之間隔了兩個老男人。

趁著人還沒來齊,大家各自找熟悉的人拉家常的空檔,許之道湊過來,向元逸鄭重地介紹了自己的兒子:“你是元逸吧,梁叔跟我提你過你好多次了,這次終於見到真人了。這還是我的兒子,許言,你們兩個同歲的話,應該是校友吧。”

她趕忙站起來淺淺地鞠了一躬,“叔叔好,我是元逸。”她又很快地調整了角度,假裝大方地伸出手來,眼睛直直地盯著許言的臉,想要從中窺視到許言在聽到自己名字時的臉色變化。

你好,我是許言。”遺憾的是,他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大概他早就忘記了幾年前自己曾對彆人說過什麼話了吧,也早就忘記有個女生因為自己不經意的言論受到了傷害。

不過也是,她憑什麼要要求對方記得自己呢?她也許連那個他傷害過的女生名單都上不了。

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失望和生氣,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擠出一種客氣的笑容,看著老人們談笑風生。

大概是出來的時候沒有喝水,她已經口渴很久了,隻是轉盤總是被推來推去,就是沒有把那堆飲料轉到自己麵前,而在一群陌生人當中,她又不好意思站起身來去夠。她一直沒有動筷,隻是左顧右盼地想要抓著機會轉桌子。就在她口渴難耐的時候,她發現轉盤竟然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轉動了,麵前的飲料穩穩當當地停在了自己麵前。

顧不得那麼多,她一把就是抓過一瓶涼茶,倒進杯子喝起來。

就在她放下杯子的時候,她的目光不小心掃過了許言,他的手剛從轉盤上伸回來,但是他沒有夾任何菜,隻是默默地又縮了回去。

也許,他確實記得自己。

想到這,元逸的心裡閃過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哎,許言,你和元逸是同屆的吧。”許之道的一句話把她從自己的思路裡拉了回來。也許許之道隻是隨意地提了一嘴,但是這句話卻讓她重新回憶起過去的一幕幕經曆,她不知道許言是不是也帶著類似的記憶。不過最後總結起來,他們兩個對高中的記憶是那麼不同,一個是帶著臭名的外來者,另一個是風光無限的籃球隊隊員——這怎麼能一樣呢?

“許言,要不你帶元逸去隔壁星巴克坐坐?我看你們兩個年輕人聽老人聊天也怪無聊的。”

“啊,這不太好吧。”許言還沒說什麼,她就開始著急了,她不願意自己和這個男的單獨相處。

但是像接到了秘密信號,許言二話沒說就站起來穿外套了。元逸被逼得沒有辦法,隻能在跟在座的所有人打過招呼,以茶代酒自罰了一杯之後跟著許言離開了包房。

“其實他們巴不得我們走呢,他們都是為了生意才會帶我們出來見麵。”許言跟之前相比,整個人鬆弛了很多。

見她沒有搭話,他回頭看了一眼,“你不會真的是為了相親才來的吧?”

“不是,我是沒有辦法拒絕。”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會答應這件事,明明可以剛硬一點推掉的。

“我其實見過你的,之前彭景竹不是結婚了嗎。”

“哦,我以為你不認識我。”提到彭景竹這個名字,她莫名地有點煩。

“當時婚禮不是突然取消了嗎,我看你匆匆忙忙從大門出去,就覺得有點意思啊。”

“所以是你說彭景竹婚禮取消是因為我?”她突然愣住了。

“不是啊,我隻是說有點意思。”許言大概是被她的氣勢嚇住了,講話都有些結巴。

“你以為你聽到的看到的就是真的嗎?所有事情都有你不知道的一麵。”

許言顯然就愣了一下,他似乎想了一會才知道她在說什麼,“沒...我就是聽說,也沒當真啦。我就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真的發生。”

“你果然不記得了。”她低下頭,電梯門剛好在這一刻打開了。

“什麼?”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有女朋友嗎?”她想了一會,還是決定不說出來。

“之前是有啦,但是我爸媽死活不同意,一直不肯承認,她也覺得挺委屈的,就沒了。”許言歎了一口氣。

她突然覺得不被尊重好像是全世界小孩兒的困擾,不管自己有多認真地在做一件事,隻要這件事不在家長的理解範圍內或是不被認可,那這件事就是在他們眼中不正經的遊戲。

“說道彭景竹,你知道他還和陳晨有聯係嗎?”

“怎麼?”她有些詫異,自己和彭景竹徹底說清楚是昨天的事情,許言不可能知道他前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口中說的聯係,一定發生在年前。

“我是前幾天聽籃球隊的兄弟說的啦,他女朋友和陳晨很熟的樣子。說是陳晨還一直在挽留他。誰能想到她高中時候對彭景竹那種愛理不理的樣子呢。”

“所以呢?他們是和好了嗎?”她在不自覺間手捏成了一個拳頭。

“可能吧,聽說男生爸媽那邊逼得很緊。”果然,這件事已經成了眾人皆知的八卦,彭景竹大概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吧。隻是這樣的理由並沒有寬慰到她。

“這樣...”她在想著怎麼能不動聲色地套出許言更多話來,“這件事在你們那邊肯定動靜不小吧。”

“是啊,這種事情大家都是第一次見,而且小地方嘛,傳聞啊、八卦啊都很多,連我爸吃飯的時候偶爾都會講起來這件事,畢竟我們之前都是一個學校的。”

“但是彭景竹不是後來走了嗎?”

“他人是走了,他們家沒有走,到頭來都是一樣的。我看他最後肯定還是會和陳晨不聲不響地領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不然陳晨和彭景竹家,都很難收場。”

“是吧。”她聽到這裡覺得許言說的有道理,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外來者。

在拿到咖啡坐下來之後,許言開口了,“其實我記得你的。”

“什麼?”她一愣,抬起頭看著他。

“高中的時候,我認識你的。”

“怎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那些過去的秘密暫時放在心裡。

“你是轉學生嘛,當年比賽的時候我又經常看見你站在旁邊,我有時候都怕你會被球砸到,你站得太近了。”

“說起來也好笑,當時去看球也純粹是為了看你。”她笑著說,但是心裡卻笑不出來。

“是嗎,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許言也笑了,但是元逸知道這一笑裡帶著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