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之所以叫迷宮,是因為它走不出來 ……(1 / 2)

想到這裡,元逸心裡總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為什麼自己的命運總是這麼曲折,反反複複地像是在走迷宮,怎麼樣也找不到出口。而自己,也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成為女戰士,在向自己襲來的風雨中奮力前行。

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像梁清說的那樣,用忍耐對待一切是非,再見機行事。

帶著這種焦躁,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幾點的時候昏昏沉沉睡去的。

大概是因為心裡藏著的事情太多了,她早上被鬨鐘吵醒的時候像是徹夜未眠一樣疲憊。照常逼著自己爬起來,匆匆忙忙化了個淡妝就趕忙踏上了去公司的地鐵。

因為寫字樓出租給了不同的公司,所以每次到了上班時間,電梯就會擠滿來來自不同的樓層的人,不僅人多,在每一層都會停下來,對元逸這種公司在二十幾樓的人來說花費的時間也就特彆多。特彆是在今天這種上電梯就和彭景竹擠在了同一個角落的情況,就更加難以忍受了。

也許是顧及人多,彭景竹在和她走出電梯的時候才和她搭上了話:“昨天的事情,我後來想了想,是我衝動了。應該相信你才是的。”

“是嗎?”她頭也沒抬,自顧自推開了玻璃門。

“我隻是聽到的時候心裡太亂了,沒有多想。”

“你是在向我解釋嗎?也不必了吧,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她停了停,“不過,你是哪裡聽來的?”

“編輯部那邊...”元逸知道彭景竹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了。”她走向自己的位置,把包放下來,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畢竟今天還和編輯部的幾個同事約好了下班去喝酒來著。

元逸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腦,開始準備起和上次美妝公司協商好的內容。之前說的周刊合作已經進入執行期了,確定的主題是“和自己對話”,封麵也用的是品牌的代言人。因為是第一期全刊的商務合作,銷量是最重要的衡量指標,為此商務部和內容組已經連著開了好幾次會了,就是為了能不損壞讀者的閱讀體驗和對雜誌的觀感。在目前階段,元逸除了要和梁清一起再接再厲,賣更多的廣告,還要和內容組不斷開會協商這個項目的合作。所以她手頭上的工作忙到兩個自己都乾不完。

再加上工作之外還牽連出那麼多破事,她覺得自己最近的腦子完全不夠用。

“元逸,下麵這個會你跟我一起去吧。”梁清匆匆從自己辦公室走出來,拿著一堆充電線。

她聽到這句話之後也趕忙開始拔充電線,把電腦抱在懷裡,跟著梁清急匆匆的步伐。在等電梯的空檔中,她抽空知道了這個會也是和內容組一起開的,隻不過是和大老板確認這個項目合作執行的一些細節,雖然是一些細節確認,要說重要程度,這次會議也是很重要的,畢竟這是第一個大跨度的商業合作,關係到之後的發展。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會議室的時候,元逸大概是有些敏感,能感受到投在他們身上的那些不帶善意的眼光,讓她渾身發癢。

梁清誰也沒有理會,自顧自地拉開了離門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暗示她坐在自己旁邊。她也很想在坐下的時候能像他一樣理直氣壯,有那種所謂的清者自清的“自信”,隻是她終歸是元逸,是那個喜歡縮在角落裡,祈禱彆人能看到她,同時又不會注意到她的那個矛盾體。

看到人齊了,麵目和善的老板清了清嗓子就開始放出了之前梁清準備好的ppt,“這個是我們這次合作的方案,之前大家都有同步過,今天一方麵是想和大家再強調一次合作時候的一些細節問題,另一方麵也是想要看看內容這邊已經確定下來的方向是不是大家都覺得沒問題,正好商務也在,他們會一起進行把關。”

梁清重新站起來,選擇性地闡述了之前和甲方反複確認過的幾點要求。很快地過完之後,他把位置讓給了趙子夢。趙子夢沒有看梁清,隻是低頭說了聲“謝謝”,開始準備起自己的內容了。她講話的時候有種不近人情的冷漠,好像自己在講的這些東西與她無關,從封麵拍攝到最後一篇稿子,她從頭到尾一氣嗬成,沒有任何停頓。

“首先是我們封麵的拍攝確定,在和設計、工作室以及藝人工作室那邊同步之後,初步確定的封麵設計是這樣。”她說著摁出了一張草圖,兩個側臉左右相對,像極了當初那個在社會心理學課上反複被拿出來的那張錯視圖,“因為我們確定的主題是和自己對話,所以開始我們放的就是一篇藝人采訪,主題是和過去對話,也是考慮到藝人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行業裡本身就有比較豐富的經曆,比較適合這個主題。以下為整理出來的大綱,大家有時間可以先行看一下。在采訪之後會是用群像的方式處理,也是為了增強可讀性。”

“我看這裡放了兩個藝人相關內容,一個開頭一個中間?”老板歪著頭。

“是,但是因為想要進一步提高這次期刊的可讀性和流量。”

老板點點頭,又轉頭看向元逸,“元逸,你也是內容部出來的人,這個商業合作項目又是你跟著的,你對這個內容操作有什麼想法嗎?”

因為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問到,她像是一個突然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樣心裡充滿了緊張感,“啊,我覺得有很好的完整性,但是在群像上,是不是會考慮加一些和甲方相關的內容會比較好,現在我們有的甲方內容都是比較硬的植入,我在想是不是有些軟內容會更好,這個也是甲方之前開會有提到的,當然是在保留可讀性的基礎上完成的。”她說完之後就緊張地向老板望去,見他也點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個我們後續會考慮的。”趙子夢隻是看了看老板,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等到老板宣布這個會就開到這裡,她等到所有人都從會議室裡出去之後才起身離開,梁清走在她的身邊,元逸忍不住問了一嘴,“你覺得我今天講的話會惹到誰嗎?”

“誰?”

“趙子夢啊。昨天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就是內容組那邊說的。”

梁清皺了皺眉頭,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內容部,“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如果你真的因為這個感覺困擾,可以申請換組。”

元逸很識趣地把話止在了這裡。

晚上她下班很早,因為早就和原來同部門的幾個好友約好要一起喝酒,他們今天也理所當然地參加了會議。

聚會的地點約在了之前常去的附近的一個叫“小醜”的酒吧,那是個清吧,因為可以選擇的酒不多,人氣不是很高,不過對元逸他們來說,卻是一個可以放鬆的好地方,而且人少的還有一個好處是可以和酒保混個臉熟,讓他幫忙調一些菜單上沒有的酒。

“給我一杯Malibu加菠蘿汁。”她衝著櫃台後麵的小哥喊,又要了幾盤紅薯條,讓他一起端到那張圓圓的桌子上。幾個人一起圍著站著,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個酒杯,桌子上有杯子滲出的水珠。

她沒有主動說話,隻是聽著幾個人在聊工作有多煩人,趙子夢的脾氣多差。但是聊到了趙子夢,她必然會成為幾個人八卦的對象:“誒,你和那個梁清,到底真的假的啊。”

“你們認真點好不好,人家都是結了婚的人,這種玩笑真的很不好誒。”她還是笑著說,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

“但是你沒覺得他對你真的很好嗎?”

“你怎麼不說我貴人運比較好呢?”她笑了笑,“不過,你們一開始是聽誰說的?”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在確認一些信息,“哎呀,是一開始範範和趙子夢吃飯的時候聽說的嘛。”

“是嗎?應該不止這件事吧。”她喝了一口酒,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既然已經開始聊起一個人了,怎麼可能就會淺嘗輒止呢?況且一些沒有風浪的事情就能被描述得這麼逼真,肯定還有其他故事在背後做支撐。今天早上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她再熟悉不過了。

“也沒有啦。”他們還是相互看了一眼,像是在確認對方的眼神,“隻不過你和彭景竹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