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說聲再見吧 “你到我辦……(1 / 2)

“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幾乎沒有任何等待的時間,梁清給自己發來了消息。

她的嘴角控製不住地微微上揚,這是感受到梁清著急之後的得意——想不到吧。畢竟梁清還是自己的上級,得意歸得意,她隻能聽話地推開那間房間的玻璃門。

“老板,你找我?”她一本正經地問道,預料得到自己會得到的反應。

“你是想辭職是嗎?”梁清黑色的圓框眼鏡後麵透露出一股迷茫,“因為上次的那件事嗎?我以為姐已經解決了。”

元逸聽到“解決”這兩字就有一種莫名的無奈,“是,已經在台麵上解決了。但是信任沒有了。無論是公司對我的信任,還是我對公司的信任,都已經崩塌了。”

梁清指了指門,示意她把門關上再說。儘管她心裡有一百萬個不願意,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中高層的虛偽,又考慮到這個圈子本來就不大,要是鬨僵了,對雙方,尤其是對自己不是一件好事情。她隻能聽從指令,乖乖把門關上,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音。

“我覺得這件事你要這麼想,做這件事的主體會影響大局的結果。既然已經出了事,就要想辦法找到傷害最小的方法解決它。對公司的傷害最小。”他特地補上了最後一句,不留一點可以被質疑的餘地。

“但是還是會有人在裡麵受傷。你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看起來和梁清關係好,隻不過被他看做是一個可以被利用的棋子,可以拿來打雜,背鍋的棋子。想到這裡,她不禁悲從中來,隻不過她不是個遇到事情就開始哭的人。

“這就要看一個人是不是可以權衡個體和大局的利益了。”梁清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像是打定了主意,“我覺得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局觀,所以可能和公司的期待不是很符合,所以申請辭職。我已經在和hr走人事流程了,特此提前通知您。”她特意等了幾分鐘,見梁清還沒有開口講話,馬上接了一句,“如果您沒有什麼事了,那我就先出去了。”她淺淺地鞠了一躬,轉身想要往外走。

打心底裡,元逸希望梁清能挽留她,她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那個憑借自己的能力打敗公司權力架構,成為那個不可失去的人。可是事實上,所有人都是可以替代的,沒了誰,公司都能繼續運作,好與壞,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爽文的女主角,披荊斬棘,解決掉各種各樣的障礙和阻擋自己成功的人,就算這些人和障礙看起來無堅可摧,隻是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是一個在人情世故和權力壓力下抬不起頭來的人。

那麼接下來呢?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傻傻地看著麵前的那群人做著和自己已經沒關係的事情。他們假裝自己很忙,操盤著動輒幾十萬的生意,但是他們真的有自己想象得那麼重要嗎?還是隻要所有人都願意相信這樣的故事結構,他們就真的很厲害?她也說不好是哪一種,畢竟在說出“辭職”兩個字之前,她也一度相信這樣的故事,她也是某個故事裡的主人公。

不過回過頭來,生活再怎麼虛無縹緲,她還是個每天要吃飯,每晚需要一張床睡覺的人。儘管核桃在她辭職之前問她要不要一起經營那家咖啡店,實現她們高中日夜在幻想的願望,元逸也清楚這不是個童話故事,朋友還是做朋友的好。

辭職這件事,她誰也沒有說,隻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跟彭景竹打聲招呼比較好。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猜測,元逸想等到下班的時候再提這件事,畢竟他的背影看過去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當把離開說出口的時候,她的肺部好像一下子就被打開了,呼吸變得格外通常,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留戀的了。所以一到點的時候她就開始收拾東西打算離開這個壓抑的地方。

“誒,今晚有安排啊,走這麼早?”隔壁位置的同事剛接完水回來,看她難得這個點就在收拾東西,感覺有些驚訝。

“啊,對啊。”她曖昧地笑了一下,沒有解釋就離開了。

隻是她下了電梯之後沒有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而是拐進了附近的一家店裡點了碗粉吃,想要一邊吃一邊等彭景竹下班。也許現在回想起來,這不是她做過的最好的決定,畢竟她和彭景竹已經沒有關係了,她是不是辭職和對方沒有任何關係,最多隻是像普通同事一樣在正式離開那天友好地打一聲招呼。但是每次遇到和他有關的事情,元逸心裡總是有個地方在蠢蠢欲動,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當手機屏幕顯示八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她想著大概也許彭景竹已經趁自己埋頭苦吃的時候離開了,就打算先回去了——這就叫沒緣分吧。

她在心裡笑了笑,覺得自己有些傻。也是,就算真的見到了,又能說什麼呢?“我要離開了,去哪裡呢,我也沒想好,總之啊,托你的福,我結束了這段混亂的生活,就當作是一報還一報吧。不過好在啊,你的生活在慢慢回到正軌呢,還是娶了那個如果不是我應該已經結婚一年了的女生吧。”

她在心裡默念著,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的匡威,好像很久沒有買新鞋子了呢。

就在她剛要進地鐵站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站在自己前麵的那對情侶格外眼熟。男生的手輕鬆地垂下,女生的手則緊緊地抓著對方衣袖,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很近。

——是彭景竹和陳晨吧。

因為很久沒有見過陳晨了,她也不確定自己的判斷,隻知道那個男生一定是彭景竹。她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幾個台階,儘可能保持足夠遠的距離,不發出一點聲響。不過這是自動扶梯,不是她想逃就能馬上往回走的,不管怎麼努力,她還是和他們站在同一個時空中。等到扶梯把自己送到地麵上,她故意停在那裡,看著前麵的兩個人越走越遠。

她早就知道這兩個人會和好,上天會把所有人犯的錯誤都耐心地矯正過來,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真的看見的時候會帶著這樣的心情。是嫉妒嗎,還是難過,是憤怒還是自憐。或許都有,但或許又都不是。

就在元逸沉浸在自己給自己構建的陰鬱氛圍裡的時候,一個電話把她拉回到了現實。

“喂?請問是元逸嗎?”電話的男聲聽起來異常冷漠,不過要是這個點還在工作,誰都不會有好口氣。

“對我是,請問你是哪位?”

“我是天聖小區的物業經理,請問你現在是住在50幢1203嗎?”

“是啊,怎麼了?”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她對任何打聽自己隱私的人都帶著戒備心。

“是這樣的,我今天接到投訴電話啊,你的廁所好像是漏水了還是怎麼樣,你現在要不趕緊回來看一眼吧。我現在就在1103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