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習麵無表情的看著溫西做一係列的動作,她手裡還拎著一個分量不輕的麻袋。南習一時之間有些一言難儘,知道的以為是來乾架的,不知道的以為是來收破爛的。
於是某人兩手清閒,整完古怪還衝遠處的鋼廠房抬了抬下巴,問:“直接打還是綁?”
“打。”南習言簡意見的答。
“嗯?”溫西沒太聽清,視線落在從鋼廠房裡跑出來的幾個小弟身上,他們穿著黑色馬甲,紋著的青龍刺青頸脖手臂皆是,明目張膽。
好一會兒,她才看向南習認真地說:“直接打吧。”
南習:“……”
“MD,你們乾什麼的?”領頭的一個小弟先開了口,視線在她兩身上來回掃蕩,算不上多乾淨。
“哦,忘了自我介紹。”溫西挑唇笑了笑,眉眼上揚,帶著幾分囂張,直視著對麵那群人時眼裡焉著笑,“我是來收拾你們的。”
南習聽著眉心一跳,她就知道某人憋著一肚子壞水。
“那你以為就你們兩個能對付得了我這幫兄弟?丫頭,你未免太不自量力。”鋼廠裡邊慢步走出個少年。少年清雋,嘴裡叼著半根煙,一雙眼漆黑地隱在薄霧裡。他身量著實高,穿著格格不入的藍白校服,而胸前的圓徽校標早已被扣了線。
旁的小弟見著他出來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沈哥”,末了,有一個小弟湊到他身旁報告道:“沈哥,那兩女的搞偷襲,還把門鎖著了。”
“嗯。”他站在眾人的圍簇裡,冷眼看著一切,指尖時不時彈掉煙灰,微卷的黑棕發鬆散的在烈日下亮眼極了。
“那還真不好意思,讓你低估了。”溫西低聲嗤笑了聲,話裡的諷刺意味深長。
“你媽的·欠收拾。”氣得一眾小弟先炸了。
“哦對了,忘了件事。”溫西活動了幾下手腕,朝南習遞了個眼神,又順便送了個無辜的表情。
而南習全程都是麵無表情,她下手一點也不輕,直接將手裡提柃的麻袋往溫西腳前一丟,鐵管相撞,“叮裡哐當”的一陣刺耳響聲。
溫西暼了眼麻袋,抬腿便踹了一腳,“叮裡哐當”又響的時候她視線又落回對麵,慵懶著聲說:“來的時候順手,一不小心就都順走了,你們不介意的吧?”
“TMD,你們找死。”
“……”
“誒,先彆急著氣,說說吧,木棍,鐵管,鐵棍……”溫西扯開袋口漏出了裡邊的管製器物,她撿著一樣說一樣的名字,最後她挑了根很合手的鐵棍把玩了起來,末了還不忘問了句:“你們說說,你們喜歡那樣呢?”
“我是不是夠人美心善?”溫西支著鐵棍點了點地麵,側過臉對上南習一直沒離開過的視線,鬆散烏碎的發尾垂落眉眼,半掩去她眼中的瘋勁。
可南習看得真切。南習眉頭緊蹙起,默然不語的看著溫西,不知是不是因為太相像的緣故還是因為心軟了,她頓了好一會兒,下顎線動了動,應了一聲“嗯”。
眾人:……
“談談?”少年輕笑了幾聲,垂眸晲眼看過來,視線落在溫西身上,嗓音有些溫和,笑裡卻帶著幾分戲謔。
那個瞬間,南習莫名有些煩躁和不爽。
“有必要?”南習聽見某人冷著語氣問了一句同她以前一樣的話。
少年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當即愣了一下,就這一兩秒的時間,他將手裡的煙掐滅,轉身往鋼廠裡走,緩緩道:“那請便。”
“我期待你贏。”
南習:……
溫西:……
那之後場麵一度混亂。被掀揚起來的塵土嗆鼻,這鋼廠裡有的小弟約莫有二十多。
敵不寡眾,勝算全憑她兩配合。
“南習!”若論玩陰的這群小弟絕對有一定的優勢。遠處一個空酒瓶直朝南習腦門來,溫西瞳孔一縮,急喊了一聲,但反應永遠比思維快,她一麵伸手去拽住南習往身邊帶,一麵抬右手去擋。
厚實的空酒瓶砸在溫西手臂上,“啪”的一聲強大的衝擊力酒瓶迸裂開了,玻璃飆飛四散,少許劃到了溫西收回的手臂。
沒過兩秒,鮮紅的血慢慢便滲了出來。溫西悶哼了一聲,手有些顫抖,怕南習看出來什麼來她極力攥著拳,將手小掩在身側,一聲不吭。
可南習卻將這些都看在眼裡。那一瞬間,她臉色冷得很,薄唇抿成一條線,下顎線繃得極僵,周身氣壓降得極低,攥著手“哢哢”的響了幾聲,明顯的看得出來她很不高興!
南習就著溫西的手將鐵棍過手,半斂著眸子暼了眼酒瓶襲來的方向,剛好那小弟看過來,被南習的眼神一震。
下一秒,南習就將手裡的鐵棍揮了出去,直朝那小弟而去,他閃無可閃,避無可避。
一聲慘叫,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
“你……”溫西有些詫異,但還沒停下手裡的打鬥,她趁著將一個小弟解決的空隙,扭頭看著南習,問:“生氣了?”
“嗯。”南習淡淡的應了一聲。
溫西忽然不知該怎麼說。就好像忽然被人擁抱了下,那種感覺是陌生的,錯愕的,撼動的。
就好像難過時明明已經調節好的心態,可彆人一問,就瞬間鬆動了,潰不成軍。
所以她難過極了。
……
南習單手撐著地麵打了後空翻,將左右的小弟都掃了出去的同時,飛快地踹了麻袋裡的管製器具一腳,瞬間那些管製器具不少便直衝那幾個小弟而去了。
其中一根鐵管直衝溫西而來,她餘光暼見了,轉了個身,抬手接住了。
溫西掂量著手中的鐵管,下一秒,便抵上了小弟揮來的鐵管,一陣刺響。
溫西挑了挑唇,腳尖往上一踮,退了一步。接著她弓起腿,給了那小弟一腳。
說遲不遲,剛好有一截鐵棍飛了過來,直打在又衝上前的混混肚子上,當即人便飛了出去,一聲慘叫,直唔著肚子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小弟直撞到了鐵門上,“嘭”的巨響,又掉落下來。這群小弟裡地位最高的一個,長得極其彪悍,不像是南方人,倒是像極了北方的。站在南習身前的時候,身高和體型的差異被拉得極其明顯。哪怕這會兒的南習身量已經一有六七。
南習下手又快又狠,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留任何餘地。完全沒給那小弟留得空的間隙,當即便攥著鐵棍往他肚前一揮,末了腰身一側,轉腕,鐵棍換了個方向,直抵在他後背,下一秒,他膝彎挨了一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麵目猙獰的看著南習,說:“TMD,今天這恥辱老子記下了,他日不會讓你們好過。”
南習暼了眼地上的彪悍小弟,冷笑了一聲。
就這瞬間,那小弟便飛了出去,重重的砸在某柱梁上,頓時一聲慘叫,仔細聽還能聽到他暴怒罵出的“瘋子”二字。
“啪啪啪。”說遲不遲,少年與不合時宜的掌聲便是在這個出現的。他站在鋼廠的裡門邊,嘴邊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右手指尖夾著一根剛點的煙。
就這一兩秒的瞬間,一截鐵管直朝他飛去。他掐了煙,腰身往後一靠,躲過飛來鐵管,然同時而來的還有幾個空酒瓶。
他單手撐過某台子,踢飛了酒瓶,再下一刻,一個酒瓶從極其刁鑽的角度而來,少年怔了一下,穩著身形,抬手擋下了那酒瓶。
“嘖。”他輕斥了聲,語氣有些慍色,好半響他才低聲說了句:“確實是瘋子。”
溫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老式打火機,在指尖把玩著,她朝著少年緩緩走去,途中暼掃了幾次周遭,不急不緩地說:“這地方想來早已沒人管理,處著這偏僻鋼廠裡,想必失了火,也沒什麼事吧?”
確實沒什麼事,這鋼廠裡可燃物少得可憐,就算燒起來了,瞧著這地形也會自己滅。
“TMD,瘋子。”一旦有人開了一個口,其他人便也跟著一起。
“我這人最討厭吵鬨了,彆吵著我,不然你們助紂為虐那些事我今兒便一一同你們算清,可好?”溫西扭頭冷漠的掃了他們一眼,手裡的火機啪的火苗竄亮,她眸子裡碎碎的映著火光,卻難掩的瘋勁和極不易看出的落寂。
但南習感知到了。她快步上前,伸手將溫西拽住,一把攬進了懷裡。
溫西肩頸一僵,目光有些茫然。好半響她聽到對方疲憊著嗓音叫了她一聲。
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可她卻忽然紅了眼尾,心軟成一片。
她垂眸眨巴著眼,將那不多的熱意收了回去,就這樣任南習抱著。
沒一會兒,南習便低聲在她耳旁說:“該回去了。”
“好。”
…………
這場架絕對是他們有史以來打過的最快的一次,完全就是一個“瘋”字。
於是沒多久,整個平樂鎮混道上的人都知道了,他們老巢被人差點一把火端了。
據被打的小弟說,那是兩個女瘋子,敢單槍匹馬的挑了他們片頭老巢,走時還放了話說“以命搏命的事我向來不怕,若再助紂為虐,下次我還敢來,說不定就不是這次這麼好講話了呢。”,真狂,也確實是瘋子。就在一眾小弟尋思著要不要報複時,忽然想起來被打的慘狀,又都默不吭聲了。
瘋子玩命,老巢危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