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動 或者鬆動的人不止南習。(2 / 2)

肆意妄為 渝我俞生 6454 字 10個月前

儘管南習一如既往的少話,還會時不時的懟她,但她能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開始鬆動融化了。

***

巷子繞繞彎彎,路程也不算短。可不知什麼時候溫西便落後南習半步了,她走得輕慢,安靜得不像話。行安路出來後的正街,車流聲往來不息,熱鬨的餐點鋪邊熱氣騰騰,嘈雜的人聲撲麵而來。

就在南習以為某人真的要做一路啞巴時,她卻忽然開了口,說話的時候遠處投來的聚光在她臉上渡了一層明暗晃眼的光影,她抬手遮卻,問:“為什麼要將這些鳥送到茶館裡?”

南習頓了一下,轉頭看著她,薄唇動了動,剛想開口,卻聽見她說:“因為那兒更像歸屬嗎?”

她說話的時候始終沒轉頭,聲音倦倦的,又低又輕。隻是拇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撥開著籠子上的綠葉時,一麵被手遮下的聚光裡,餘下的襯著她輪廊清冷。

南習看著她,沒吭聲。

周遭的車流量到了點增增減減,嘈雜的人聲在這一刻遠去模糊,又近在咫尺。

溫西也沒想著南習會回答她,本想著岔個話題,南習卻忽然應了一聲。

兩人離得不遠,那聲“嗯”混在嘈雜的人聲,溫西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溫西愣了一下,看向南習,就聽見她說:“它們多數都是不太健康的鳥兒,南姐專業修的是獸醫方麵的。”

溫西想了兩秒,遲疑著問:“那她現在?”

南習聞言頓了一下,指尖曲起將鳥往安全區攏了攏,視線落在遠處的茶館上,說:“醫院茶館兩頭跑。”

片刻後,溫西垂手轉過臉,餘光還是那棟茶館,“為什麼?”

南習言簡意賅地說,“茶館是故人所留。”

這次輪到溫西不吭聲了。

到茶館時,時間還早,陽光轉了一輪又重新明亮了起來。

今兒的茶館看著著實冷清,幾乎沒什麼人。於是熱鬨人聲少了,蟲鳴鳥悅多了,便又是另一番意境。

踏進院子那個瞬間,濃濃的古樸詩意迎麵而來。抬眼看去院子有一半都置於燦燦陽光下,儘頭那片池塘立著的亭子欄杆邊站了個人。

南知也就站在那兒,著了一件淡紫色的衫輕長裙,手中拿著一個不算大的瓷碗,看著像是在喂魚。

似是感覺有人來了,她一麵抬手將被風吹得飛揚的烏發捋到耳邊,一麵朝池塘彎了腰。遠遠看去那像是一種失陪的歉意。

好一會兒,她才直起身。轉身時視線和溫西對上,她勾唇笑了笑,眉眼彎彎儘是風情萬種。

溫西也禮回了個笑。

南知也繞過蜿蜒小路,緩緩朝茶樓而去。而她們亦是如此,隻是若輪路程和速度她們難免更快些。

溫西進門便瞧見了小乖乖安安靜靜地坐在靠近前台的某桌邊,手裡好像捧著本什麼,看得入神。

她站在門邊,南習忽然低聲說了句:“籠子。”

她想也沒想就將籠子遞給了南習,

南知也剛好到樓前的兩步石階下,她一手微提著裙,看著未進門的兩人,問:“怎麼不進去?”

“我去把籠掛了。”南習看著她,眉頭緊蹙著,接過溫西遞來的籠子時,指尖捏了捏。好一會兒,她提著籠子便往長廊去。

單從背影可看得出來,南習不太高興。

溫西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著南知也扶著門壓抑著音咳了起來。溫西急得忙要上前扶一下她,她卻罷了罷手,溫笑著說:“無事。”

“感冒而已。”

溫西半信半疑,但還是扶住了她。就這瞬間她忽然明白南習為什麼會忽然不高興了。因為她看得出來南知也的不舒服。

“媽媽。美女姐姐!”小乖乖瞧見了她們,眼睛一亮,忙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噠噠噠的就往這兒跑。

“嗯。”南知也彎身揉了揉小乖乖的頭,柔聲笑著說:“那和姐姐玩會兒先好不好?媽媽還有些事。”

“好。”她乖乖的點了點頭,小手抓上南知也的裙角,又小大人的說:“那媽媽要保護好自己哦。”

“好。”南知也應了一聲,又扭頭看向溫西,嗓音有些許疲憊,卻又帶著笑,笑裡有幾分歉意,她說:“失陪一下,南習那兒勞煩告知,謝謝。”

“好。”溫西怔著應了一聲。

南知也便緩緩往後屋去了。她看起來好像是真的還有事情沒做完。

溫西便陪著小乖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看相冊,裡邊都是小乖乖從出生到而今的照片。看得出來南知也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中途小乖乖又就著小短手去夠桌上擺著的甜點。溫西伸手將它移了過來,小乖乖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然後奶聲奶氣地道了一聲謝。

就在這時一張照片從相冊裡掉了出來,溫西眼尖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彎腰拾了起來。

無意間暼到照片上的人。那是一個穿著特警服的女人。她側身站在門邊,腰身彆著槍,眼睫濃密,漆黑的眼眸裡帶著幾分淩厲,薄唇上挑著笑。而一旁的桌上,花瓶裡放著一束嬌豔欲滴的白玫瑰花。

照片的後背有一行字,上邊寫著:知也小姐,玫瑰配你,我喜歡你。

溫西愣了好半響都沒回過神。直到小乖乖叫了她一聲。她才倏然回神,將照片遞給了她,小乖乖見著照片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溫西正想安慰,就聽見小乖乖說:“姐姐,我困了。”

“好。”溫西剛應完聲,小乖乖便自己往裡屋去了。溫西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轉頭時視線和南習相撞。

說遲不遲,南隻也從裡堂出來,她換了一身衣服,換成一套家居服。

南習過來,看了她一眼,交代說:“我說些事。”

“嗯。”溫西抬手支著下巴,看著兩人走遠談話的身影,看得出神。

那個故人應是照片上的女警。所以這看起來,關係應當是眷侶。

兩個女的。她對這些事沒什麼不能接受的,隻是說起來這種感覺有點奇怪,溫西難以去形容。

深究下去時,她腦子快速的閃過了一個人影。

溫西後知後覺的瞬間,覺得荒謬無比。抬眸時,剛好看到朝這兒走來的南習。眉心一跳,她聽見南習說:“走了。”

她一時慌亂的彆過了頭,含糊地應了聲,起身跟著南習走了。

臨了到茶館門口時,她先開了口,“我走了。”

南習皺眉,看著她,應了一聲“嗯”。

溫西頭也不回的走了。但走著走著她又往回看了一眼,看到南習背對著她往另一個儘頭走的身影,忽然邁不開步子了。

她就這樣看著南習的身影看了有好些時間,直到一聲忽然響起來的喇叭聲將她拉回了神。

那個瞬間,南習忽然回了頭。四目相對。

風從彆處帶著淺淺的花香掃來,陽光奔揚著初夏的熱意,卻滾燙了這個季節。

溫西被嚇了一跳,當即轉身便走。不過她又了兩步又停了,她回頭笑著衝南習比了個手勢:下次見。

南習意外的衝她點了點頭。

溫西忽然覺得,或者鬆動的人除了南習,還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