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笑 “笑個屁。”溫西踹了她一腳道。……(1 / 2)

肆意妄為 渝我俞生 4477 字 9個月前

南城下的初夏白天光線總是格外亮眼,白天相較還長。

回到久慶巷口的時,溫西忽然想起手臂上的傷,傷口還沒來得及處理。她攏了攏外套,隨意的將袖子挼了下來,遮卻手臂上的傷口。

溫西暼掃了幾眼周身,確認沒看到有任何打過架的痕跡,才放心的往巷子深處去。

臨到堂院那麵高牆時,她卻忽然頓住了。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一向很差,嗓門再大一些的隔壁院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隻是這幾年這兩邊人少了,左右也就溫西和爺爺在這一片了。

“我說得還不清楚還不明白嗎?溫西是我女兒,我來接她走是天經地義的事。”女人的聲音有幾分不爽,但又保持著最基本的平和。

“她願意在那便在那,她不想走誰帶不走她。”爺爺的嗓音很渾厚,平日裡聽起來都是溫沉的,這會兒卻帶著幾分餘怒。

溫西僵在原地,指尖捏了捏。目光停在前方的半開合的木門前,這兒的巷道寬闊,門前一片空地上停了輛奢華名貴的車,通體白色。她看不出品牌,也不感興趣知道。

她其實很久沒聽見過媽媽的聲音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也已經記不清楚了,那是一段很遙遠的記憶,遙遠到她幾儘遺忘。

久慶巷裡有許多院堂,而她家祖屋在儘頭的故居院裡。那兒是一片熱鬨區,通著小街,有來往不息的人流,有奔走各處的攤點車,還有一間咿咿呀呀聽得直犯困的戲院子。

她從小便長在那兒,長在一片熱鬨裡。小巷子不大,也不發達,可每日晨時蒸煮的攤點車周遭都暈開一層薄薄的煙霧繚繞在高高低低的瓦邊,混著炊煙而起。

小道很闊,來回跑鬨的孩童向來不少,而老一輩的人忙忙碌碌了大半輩子仍舊停不下來,早早便出了門。

那會兒小街儘頭的那間堂院裡每日都有咿咿呀呀的戲劇聽,老一輩人管那叫“皮影戲”。

小孩總是很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溫西也不例外。所以她常大清早的便往院子裡頭跑,然後在一陣熱熱鬨鬨的氣氛裡,坐在高高的台階上,晃悠著小腿,邊聽著戲邊咯咯的笑不停。

直到戲終,她仍舊會坐在高台上,然後看著人群散卻,最後隻剩她一人。

那個年邁的老爺爺,安安靜靜的坐在矮木凳上收拾著東西。身影看著孤單落寂極了。

“爺爺,你不要難過,他們明天還會來的。”

……

直到她七歲那年父母吵架離婚後,那些熱鬨都開始離去。

她仍舊是生活在故居院裡,一個人枯坐在門前,等著家人回來。一年又一年,她就這樣看著久慶巷子裡的人日漸離開,到最後隻剩下她一個人。

沒有人記得她還在這裡,她被遺棄在了這兒。

後來這裡變化很大,成了無人區,空曠的房屋裡,夜間起風時冷清安靜得嚇人。

那個時候極希望有個人能來到她身邊,帶她離開這兒。

……

院子裡的爭執聲還在繼續,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沒一會兒又響起:“她是我女兒,她肯定會跟我走的。”

白言和沒想到有人會在外麵,出來的時候眉心一跳,但很快她又冷靜了過來,高挑著眉掃看溫西。

溫西站在高牆下,視線和她相撞。她看著眼前那個尊容華貴的女人,肩頸線條僵繃著,眉頭緊皺。

“你是溫西?”白言和不太確定的問。

聞言,爺爺便從院子裡出來了。他站在白言和身後,給溫西打著手勢。

“我沒事,她不敢拿我怎麼樣。”

“走吧,再去玩會,彆回來這麼快。”

溫西扯唇笑了笑,笑裡帶著幾分心疼。

白言和當即便知道她是溫西了,一時有些激動,她快步過,說:“福果西西,跟媽媽走好不好?”

“彆這樣叫我。”溫西緊捏著手指,讓自己儘量的保持冷落。

“可以你以前……”白言和一愣,臉色有些難堪。

“那是以前。”溫西麵無表情地說。

白言和站在那兒,與溫西隔了一段距離。她以為她像以前一樣呼溫西,溫西就會聽她話了。因為她覺得溫西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懂事。哪怕她會將溫西一人獨自丟下不聞不問。

可是那句“那是以前”瞬間將她打醒了。她一邊覺得難過和心酸,又一邊覺得愧疚。

“對不起,是媽媽的錯,媽媽……”她忙上前想拽住溫西,卻沒拽住。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溫西往身側閃,越過她,背對著她保持著一段遠遠的距離,說:“我不需要。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回去吧。”

“可是……”白言和轉身,不相信。剛說了兩個字,她就聽見溫西說:“你既組了新的家庭,也沒必要再往回看。”

“可是這地方……”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你走吧,她不會跟你走的。”爺爺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才說。

白言和臉色很難看。

“爺爺,我回學校一趟,試卷忘拿了。”溫西提了提書包帶,打了一聲招呼,越過白言和頭也不回的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溫西含糊的應了一聲,走的時候腳步微頓了一秒,時間太短又像什麼也沒有。

平樂鎮這兒天氣變化無常,朗朗晴天,竟然開始悶雷滾滾了。

溫西倒沒有真去學校拿試卷,她漫無目的的在繞繞彎彎的巷道裡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回了故居院。

她站在朽木門前,看著青苔滿階的某個角落,一瞬間像是透過光陰看到了很多麵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