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半人高的窗台下,安安靜靜的聽著裡邊人的談話。
白言和說,我有了新的家庭,容納不下她。她懂事,她會接受的。
溫自文沒有再說話。可是他還是離開了這兒再也沒有回來過。
溫西知道,知道這個家庭會分崩離析,所以她學著懂事,她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丟棄了。
可是他們在外各自組建了家庭,卻把她遺忘了。
……
悶雷滾滾後的幾分鐘,傾盆大雨如注,巷道裡滿是塵土飛揚的氣味。
溫西就這樣站在雨幕裡,看著雨水不斷衝刷著青石台階。她一動不動,就這樣站了好久,好了好久,久到一聲近在咫尺的雷鳴將她拉回了神。
她扯了扯唇,算不上笑。漆黑的眸子沒在漫天雨幕裡,水氣朦朧,垂落下的眼睫遮卻了大半難過。
她又站了一會,才邁步離開。
這次她認得了路,所以往燕子巷去的時候並沒有迷路。
可她真的到了南習門前時,所以想好的理由都在這一瞬間潰不成軍。她將手插回兜裡,手心攥著那顆糖,覺得自己格外可笑。
於是她站了多久,南習便撐傘在她身後站了多久。
她站在某個巷口看了好久,邁開步子的那個瞬間,溫西也邁開了。
但她始終沒轉身,隻是往前走。
南習便暼著眉一路跟著她,巷道裡雨聲簌簌,烏雲遮卻了陽光,低下一片灰蒙蒙,而溫西走在其中,她走得極慢,踏起水花無聲。
到了某個轉角時,溫西忽然頓了下來,扭頭往後看了一眼。可那裡什麼時候也沒有,仍然是風聲呼呼入耳。
南習躲進一旁的轉彎裡,薄唇抿了抿。
她八成有病,竟然跟著溫西走了一路。南習心說。
溫西轉頭時,看到迎麵而來的混混,眸色深了一圈。
“呦,又碰見了呢,怎麼淋成這樣啊?過來爺疼疼。”為首的黃毛囂張的笑了笑。
他離溫西還算近,伸手就能夠得著。
溫西看著他沒吭聲,攥著的手指“哢哢”作響。她眉眼上撇,薄唇抿成一條線,肩背線條也緊繃著,是拒人千裡的冷漠。
“滾。”她語氣很不耐煩。
“你拽什麼拽,爺追你,你還不樂意了?你有資格嗎?”黃毛說著就上手要摸溫西的臉。
他剛伸出,下一秒就被溫西一把抓住,往後一扭,一聲慘叫。
沒等其他小弟上手,溫西便給他一腳,撲通一聲直跪倒在地上。
其他小弟一擁而上,溫西挑了挑唇,心說,專門送上來的出氣筒?
那不收拾豈不白辜負他做的肮臟事。
溫西心情不好,打人的時候力道極其重。
先是給了衝鋒的小弟小腳,轉了身將他踹了出去,直撞到對麵的高牆上,掉下來時還打了個滾。
溫西矮身,踢腿將另外兩個小弟直絆倒,一屁股坐在水坑裡,末了,她又將人踹了出去,麵朝水坑而下。
沒一會兒慘叫聲接連響起。解決完那四五個小弟,她又慢慢的走回到那黃毛身邊。
溫西踩上他的手,弓著身不緩不慢的說:“我說了滾,彆招惹我。”
“聽得懂嗎?”溫西薄薄的眼皮半垂下,又將濕透了的袖子隨意往上捋,手臂上的血跡早已經被雨水衝刷,糊在的袖子上。她毫不在意,嗓音裡儘是冷漠:“沒有下次。”
“不然下次再見,你這裡,這裡我都可以送你修養小半月。”溫西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了指他的手和腳。
“不敢了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黃毛顫抖著直求饒。
“欺軟怕硬的慫包。”她罵了句,轉身便走。
抬頭時,看到了站在幾米外的南習,眉眼下意識的鬆弛下來。她扯了扯嘴角,快步走了過去,開口時,笑中難掩的帶著疲憊:“什麼時候來的?”
南習走近,眉頭擰著,將傘往溫西那兒靠,說:“有一會兒了。”
“這樣啊。”溫西攏下眉眼一副厭怏怏的樣子,烏碎的發垂下來散散地隱去小半邊臉時。看起來像極受儘了委屈的流浪者,渾身濕噠噠的。但那其實是她太累了。興致缺缺的表現,“那你見死不救?”
“嗯。”南習看著她,薄應了一聲。
“你還嗯?!!”溫西剜了她一眼,目瞪口呆。
眼見某人就要炸了,南習這才開口:“你不打得挺爽?”
“……”溫西自知理虧,沒吭聲。
“說不定按某人的氣性,都不用出師未捷了,見著我,還會賞我個——。”南習說的時候還故意學著溫西說話的語氣,往外蹦了個“滾”。
“是吧?溫大善人?”
“滾。”溫西“噗”的一聲被逗笑了,她瞪了了眼南習,懷疑她是故意的。
但想想好像當時那情況,還真有可能?
南習瞧著她,偏開頭低低的笑了兩聲,結果就是被溫西踹了一腳,褲腳濕了。
“笑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