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一更】“我沒事,著涼而已。”……(2 / 2)

肆意妄為 渝我俞生 4457 字 9個月前

她垂著眸子,又含糊的“哦”了一聲,將擦頭發的毛巾放回一旁的空木架子上,轉頭衝南習歉意的笑了笑,說:“剛多謝,多有打擾。”

她起身將南習的外套拿下,搭在左手臂上,說:“那個毛巾我來日再還你一條,衣服我帶回去給你洗洗……”

南習擰著眉頭,一直看著溫西說話。好半響,她才移開視線眸光落在手中乘著薑湯的瓷碗上,蔓延出來的熱意灼痛指尖。

她將瓷碗放在前麵的半大點矮木桌上,轉身就往廚房去,剛邁出一步,她又停了下來,轉身說:“你衣服都濕了,需要換,久了會感冒。”

“哦。”溫西被這一打諢,這才想起來這楂,慢著調子應了一聲,忽然明白南習讓她走的意思了,她這是……怕我在這沒有安全感?

溫西怔愣的抬眼看向南習,一時說不出來心裡是何感受,綿綿密密的,就好像春天裡荒蕪的原野,野草冒了頭,迎風灌來一股暖流。

“你是怕我介意什麼嗎?”溫西眨巴著眼,問得一臉無辜樣。

南習沒過多遲疑,應了一聲“嗯”,便頭也不回的邁步進了廚房,留下一個背影對著溫西的瞪大眼。

“你把我當小孩呢?!!”溫西剛邁出去的步子又頓了下來,她暼了眼桌上的薑湯,端著吹了幾下,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末了,拿著碗直追過去問。

“嗯。”南習忙活著手上的事,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的應了聲。

“什麼給的你錯覺?”溫西想不通。

南習指尖頓了一秒,撇頭看了她片刻,又收了回去,沒再吭聲。

其實不是什麼給了她錯覺,她隻是覺得這樣的溫西才像活著,不用繃著什麼,也不用計較得失。

每個人都有一層保護殼,殼內裝著最本真的自己。而溫西像是給自己裹了一層殼,殼外是探著四麵八方,輸送暖意的觸手,殼內是紮人的尖刺,她不斷縮小圈地,將一切刺騰往回倒,而她站在刺藤的一角,看著圈地外的熱鬨,笑著,望著,卻始終不靠近。

她以為這樣不會傷害任何人,可卻遺忘了自己。她好像沒為自己活過,那樣子太累。

她不希望某人再回到那個圈地裡,可她身邊一無所有,並不想誰到來,溫西也一樣。

……

最後南習還是心軟了。她找了套新的衣服的出來,讓溫西將就著。

溫西洗了澡出來後,仍是在不停的打噴嚏。可能是剛洗了澡的緣故,滲人的涼意有所緩和,她順手拿過木架上她勾回去的毛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拖趿著偏大碼的拖鞋往沙發走。

沒一會兒的時間,她的鼻聲便開始濃重了。她像往常在家裡一樣窩在沙發裡,一麵懶懶的擦頭發一麵抬手揉著堵塞的鼻尖。

她拉攏著眸子,興致缺缺地看著瓦頂上掛的燈泡,又暼著電視周遭的線路,然後目光開始尋找南習:“南習。”

南習轉頭看著她,就見她窩在沙發一角,耳尖紅紅的,垂攏著眸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南習眉頭皺起,嘴唇抿成一條線,什麼也沒有說。

南習感覺她生病了。

然而生病的溫西似乎格外粘人,也格外多話,簡直就是平時幾倍。

南習冷清慣了,她一向不喜言語,但今天她卻意外的回答完了溫西無厘頭的話。

“這裡是危房區。線路都老了。”她這會兒沒了白日裡瞻前顧後的考慮,幾乎是想到什麼問什麼。

“下雨的時候不會電路故障嗎?”溫西想到家裡雨天時常會這樣,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

“會。”南習在整理著雜物間的東西。

“哦。”溫西感覺腦袋暈乎乎的,眼皮有些困倦,但她不想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薑湯的緣故,鼻音加重得緩慢,但她嗓音卻悶悶的,“那故障了你修嗎?”

“嗯。”南習忽然停了手中的動作,繞到一旁的朽木桌上,找著那些瓶瓶罐罐。

“那你在乾嘛?”溫西癱在藤木椅上,她覺得自己真的困了,想睡覺,卻又怕失態,眼皮攏成一條線,看著南習,問:“我可以睡覺嗎?”

南習拿著藥瓶的手一頓,應了一聲“嗯”,扭頭時就見某人安安靜靜的睡著她。

她將裝了退燒藥,感冒藥的瓶子一並拎了出來,放到一旁,又折身過去。

溫西睡得似乎極不安穩,眉頭緊蹙,嘴唇抿成一條線,蒼白得沒有血色。

南習垂眼看了片刻,又離開了。她回房間拿了張薄毯,彎了半度腰正想給溫西蓋上。

就這一兩秒的時間,溫西忽然睜了眼,眼裡藏不住的冷漠和防備,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出手,卻被南習忽然置住。

溫西這才反應過來,困意醒了一半,她看著南習,眉眼的又鬆弛了下來。

“不好意思,我……”溫西坐起身,抬手捏了捏耳尖,低垂著眼皮,說。

“嗯。”南習給她遞過毯子的同時又從兜裡掏出來了一顆草莓軟糖一並給她,說“緩緩再睡。”

“嗯。”溫西看著手中的糖,總覺得很眼熟。但是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了。

腦子有模糊的影像閃過,一閃而過,時間太短,她抓不住那是一段什麼樣的影像。

溫西捏著那顆糖,又覺得影像裡的人和物極其熟悉,她感覺是在故居院的那幾年時間裡。

因為那兒是她最快樂,也是最熟悉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