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習既無奈也無語。
“好像可以了哎。”溫西笑了小半天,翻了幾遍菜,覺得差不多了便起鍋了,仔細一看其實邊邊都已經焦了,她嘗了一口,看著南習遲疑的說“好像,還行……”
南習看著那盆菜,半信半疑。
下一樣菜是瓜。皮是南習削的,瓜是怎樣切的。
她切得極薄又極慢,慢到南習感覺灶台裡的碳火能將鍋燒穿一個洞了,好一會兒,她舀了半勺水放下去。
“你這樣真的能吃到飯嗎?”南習就著矮木墩子坐著,她手裡拿著一截細細的木枝,不知道要乾嘛,眉頭蹙了半響。
感情話裡話外嫌棄我呢?
“……”溫西提著刀轉身,逼視著南習,說:“你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快點切,水都熱了。”南習挑了挑眉,示意她看鍋裡的水。
“熱了再加點冷的。”溫西還沒反應過來,順著話就接了一句,結果瞧見南習一臉微妙的看著她,“你看——”
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聽見南習一言難儘地問,“你以為這是煮瓜?”
“……好像也行。”溫西想了想,覺得好像可以。
南習不想說話了。
於是好不容易等菜都上桌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也就是說某人在裡邊整整忙活了一個小時多。
要不是這炒得確實——還能吃,南習就真要重新起火了。
這以後要某人做飯,能不餓死都是幸事。南習扶額。她上輩子肯定做了不少孽,這才招了溫西來折磨她。
於此之後南習的廚房好像就貼出了一個便簽:溫某人勿進。
她一進就被南習提柃著出來了。溫西抓著南習的手,試圖胡攪蠻纏的說:“你得相信我,我廚藝真不會很差的。”
“……”南習站了好一會兒,才往外蹦了句,“那上次?”
溫西自知理虧,撇了撇嘴,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嫌棄我,是不是?”
“沒有。”南習一臉麻然。
“那你鬆手。”溫西反手抓著南習拎著她衣領的手,眨了眨眼說,“我保證好好表現。”
“表現原地爆炸?”南習抬了抬眼皮,嗓音低低沉沉又帶半分笑,像侃侃而談中不經意間開的一個玩笑。
“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南習這性子看著著實不像會開玩笑的樣子,還是因為彆的什麼,溫西踹了南習一腳,靠著她笑了起來。
於是掙紮無效後溫某人放棄了,乖乖的回去寫作業了。
***
南習發現了一個問題,關係好了以後,某人就開始皮了,然後真真就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想著勁坑她的。
最近風靡麻辣燙,鎮上一連開了好幾家,味道不一,有的好吃有的難吃。托這班裡的眾人的福,一周下來那幾家店哪家的好吃就出來了。
班裡難得的不是煙味嗆鼻,可濃重的辛辣味也沒好到哪裡去。
前天才跟南習說了受不了這味的溫某人,隔天不知從那總結來的旁門左道,覺得這看起來還不錯,打算拉著南習去試試。
她其實是焉了壞心思,想看看南習被辣哭的樣子。
溫西突然挪著椅子過來,喚了一聲南習。
南習挑了挑眉,暼了她一眼,就看到某人衝身後吃著麻辣燙的人群抬了抬下巴,說:“我覺得還不錯,可以去試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南習一臉抗拒,要去你自己去的表情。
“我覺得它色香味俱全的,還不錯,可以試試——”溫西怕南習一會長腿又跑了,抬手箍過南習的脖子。
“我不。”
“南習。”溫西一向最會軟磨硬泡了,她料定南習吃軟不吃硬,不會拿她怎麼樣,“學霸。”
“大佬。”
“你這麼美麗大方,心胸寬廣,樂於助人——”溫西說著自己先笑了,她暼了一眼南習,瞧見南習鬆動的眉眼,她就知道有戲。
“前途——”她剛說了兩個字,就聽見南習硬邦邦的蹦了兩個字,“閉嘴。”
“你去不去?”溫西探身靠近南習,近到南習一轉頭,就能和她鼻尖相碰。
“……”南習抬手摁了摁眉頭,目光自眼尾掃落,看著某人含著笑意的眉梢,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她上輩子肯定是欠了溫西的。
……
南習一鬆口,溫西就著裝上陣,拎著書包就拉著南習走,結果某位揚言要帶她去吃麻辣燙的主,不僅不識路還路癡了。
南習:“……”
某路癡拿著張手畫的地圖,帶著南習一通亂轉,像無頭蒼蠅一樣。
終於走了小半響,某人才意識到自己路癡了,她又看了幾眼地圖,咕噥道:“那麼多條岔路口,我怎麼知道哪裡是北???”
南習看著她,感覺沒救了。
“往北直走,到西北拐角直走200米?”溫西真的沒看懂那地圖上畫的是什麼東西,更看不懂東西南北方位什麼的。
“圖給我。”南習說。
“那你來。”溫西“哦”了一聲,便把圖交到了南習手裡,領路人就此罷工。
溫西正想著彆的事就冷不丁的聽見南習問了句,“誰畫的圖?”
“啊?”溫西沒反應過來,愣了一會兒,才說:“我畫的。”
南習看著她,一言難儘。
“你乾什麼?”溫西疑問道。
南習抖了抖手中的紙,視線在上麵停了有一秒又收回來了,她問:“誰教的你這樣畫地圖?”
“這樣不簡單易懂嗎?”溫西沒意識到南習意有所指,反問了一句,給南習氣笑了。
“那你看懂了?”南習說。
“……”溫西這才反應過來,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好半響,她說,“算了,我還是去問路吧。”
於是兩個人兜兜轉轉半個小時,來回走了一公裡路才找到那家店在那裡。
南習感覺她這半輩子的耐心全都搭在這兒了,她一臉麻木的看著溫西,又將尖酸刻薄的話咽了回去,問:“這就是你說的會去?”
“……”溫西回想了一下剛剛九曲十八彎的問路曆程,莫名覺得好笑,她一邊憋著笑一邊解釋道:“雙引號的會去,你信嗎?”
“不知道的以為你嫌時間太多,要多走走鍛煉身體。”南習看著前麵的玻璃店門就想笑。
“斯——乍這麼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樣子。”溫西扶著一旁的牆,沒忍住,便笑了起來。
“那這樣,你下次出門先認識路先,不然這來回折騰像傻子一樣。”南習沒忍住,偏開頭也笑了。
“感情你拐著彎罵我傻呢?”溫西上前一步箍過南習,兩人往前踉蹌了幾步,南習先穩著了身形,抬手彆來溫西的手,說:“沒有。”
“那你一再說一遍。”溫西不鬆手,力道又重了一兩分。
“忘了。”南習說。
聽聽,這什麼鬼話,都說會耍賴了。
“我可以懷疑你想約架嗎?”溫西抬了抬眼皮,話裡帶著笑意。
“不可以。”南習抓著她的手,一下子就拿開了,垂落下來時,指尖相扣。
南習一怔,垂眸看著微扣在一起的指尖,她忽然有了一個念頭。
——這個人的手真的很軟。手指白白細細的,明明掌心是熱的,指尖確實涼的。
溫西心倏忽快了一拍,倏地抽回了手,她抬手捏了捏泛紅的耳垂,邁步就往店裡去,說:“我先進去了。”
“嗯。”南習看著她的背影,應了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中午的陽光剛好暗了一輪亮起來,光線落在她身上,將影子映得極短,遠處的樹上布穀鳥突然叫了一聲,跟著的南習的心也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