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律然笑了起來，“你在這心神不寧的還不一定能幫上忙呢，這我一個人來就好，不就是複核數據嘛，明天你來在審一遍也不遲。你先去接你父母吧，這裡我倒是可以一個人應付的。”

“那……我走了。”沈暢有些遲疑的說。

“你快走吧，再磨磨蹭蹭的話估計他們都要到了。”律然揮揮手示意沈暢趕快走。

“那，要是今天不能弄完的話，明天再弄也行，估計是下午要，早上忙忙的話應該能成。”沈暢說道。

“哎，你走不走了，這裡有我沒事的。”律然抬起頭看向沈暢，露出了笑容，希望對方能夠心安。

聽著沈暢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律然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果然自己還是個善良的人啊，這份企劃必須今天完成，明天的時間隻夠再次修正和潤色。若是照沈暢剛剛說的樣子，那家夥今天肯定要通宵了吧？

沈暢把父母帶到了自己的住處，時間已經是很晚了。安頓好父母之後，電話響了起來。

“是我，律然。”那邊傳來的律然的聲音，“接到你父母了？”

“嗯，接到了。”回答著對方的問題：“那企劃……”今天也許要再晚點睡了吧？

“正準備告訴你呢。”那邊的人說，“我在公司弄完了，跟你說一聲，明天早點去公司吧，我感覺有些地方我不是很熟悉，做得也不知道好不好。”

“嗯，好的。我知道了。”暗暗地鬆了口氣，“今天麻煩你了。”

“沒事，誰沒有點急事的時候，好吧，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

“好。”

結束通話。

“誰啊？”說話的是沈母。

“哦，我同事。”回答著母親，“今天多虧了他幫忙，不然我還沒時間去接你們來著。”

06.

沒有想到是這樣的一個過程把自己和沈暢的距離拉近，直到現在律然也是覺得那一天自己叫沈暢早些走完全就是舉手之勞，可是對方似乎並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那個周末律然被請到了沈暢家。開門的是沈暢，一邊說著：“還以為你找不著呢，那麼一段時間以後才到。”語氣帶了些熟稔，律然隻好笑笑說：“今天公交車比較少，估計中環那又有哪封路了，我過來的時候還繞了一段。”

是第一次到沈暢家，和自己住的地方也不過是7站的路程。是在一個地處不錯的小區，之前也是道聽途說的，進沈暢反複的跳槽但是人家也是有房青年，沈暢的家確實就是一個單身男人的房子。簡潔的有些過分，但是也不知道如何再去添加一些東西來修飾。

“爸媽，這就是律然，我同事。”沈暢介紹著。

律然禮貌的笑著依次叫著“伯父伯母”問好。沈暢的長相隨母親，沈母卻是比沈暢愛笑很多，臉上的笑容堆起眼角的細紋，顯得富態而安詳。沈父看似不苟言笑，但也是健談，起初看到沈父的時候律然一時間想到的他是不是維族的男子，鷹鉤鼻和深陷的眼窩，縱使是現在的年紀已顯老態，但是年輕時想必也是一名英俊男子。

晚餐是沈暢下的廚，上菜的時候沈母說著，原本是打算自己下廚但是又怕律然吃不慣A省的口味還是讓沈暢來做比較能夠控製味道，隨即又馬上和律然說：“你要是想要吃我們那邊的菜的話這段時間儘管開口跟我說……”律然有些驚訝於沈母的隨和，仍是笑著說出謝謝麻煩之類的話。

“小律你也不是本地的吧？”一旁的沈父突然發問。

“嗯，我是在G市上學，畢業了之後也就留下在這工作了。”

“那跟小暢一樣了吧。”沈父看向律然的眼神有了些親切。“年輕人嘛，是應該自己好好闖闖。”

“小律你應該比沈暢小吧？”

“嗯，我晚他三年畢業。”

“一個人在外地也挺不容易的……”沈父喃喃道。

“沒事，早就習慣了。”律然輕聲說道，感受到了三道疑惑的眼神，隨即又說道：“其實還好。”

沈暢的父母都已經退休，閒在A省的家裡似乎也有些無趣了，沈暢在G市又安定了下來，於是便過來在A省小住一段時間陪陪兒子旅旅遊，倒也是享享天倫之樂。

應該是從沈暢那知道了律然也是獨自一人在G市，沈父和沈母也許是覺得現在的律然像極了當年的沈暢，一個人獨自在不熟悉的城市打拚，多了幾分憐愛，於是開始經常邀請律然到家裡吃飯聊聊天。律然也不好拒絕，一來是沈父沈母是長輩，二來沈暢在一旁也是極力的邀請。

似乎所謂的距離因為沈暢家人的原因一點一點的拉近。

也開始像普通朋友一樣的開著玩笑，交流。

也開始像朋友一樣相互關心，愛護。

似乎，一起都是自然而然。

會一起出去吃頓飯，喝點酒，一塊聚會的時候若是喝暈了會被帶到沈暢家休息。

保持著那樣的關係，從那時一直到現在，一轉眼也已經兩年多。

可是，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關係在律然這裡變了味？

律然也問過自己，是什麼時候。

或許是從那年夏天的第一次聊天裡開始，或許是從那麼多年來自己的在意與留心裡開始，或許是在自己決定像沈暢一樣不再局限於專業的時候開始，或許是在再一次遇見沈暢的時候，或許是在之後自己和沈暢一塊工作的過程當中，也可能是在兩人的距離拉近，成為朋友之後……

不過似乎都不重要了。關鍵的是，律然自己意識到，自己對沈暢不隻是朋友那麼簡單，那樣的感情，自己卻不敢去輕易地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