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讓他們遇到的那位邪祟吃彆的人呢。”江凝繼續嚇唬他,“你說他隊友是不是已經被吃了,若是我們也遇到邪祟,會不會……”江凝故意停在此處沒說下去,心情大好地欣賞著身軀明顯一抖的溫卯卯。
溫卯卯轉身瞪他,虛張聲勢嗆口道:“我有法術在身,師兄莫要唬人!”
江凝盯著溫卯卯明顯紅了的眼睛,咧開嘴很愉悅地笑了,那笑聲刺激到了溫卯卯身為神仙尊嚴,他氣得蹬蹬蹬往前走了好幾步,隻想跟江凝拉空距離。
邪祟再可怕也比這隻狐狸好一些。
“夜深霧重,師弟可不要走散了才好。”江凝抬頭看了眼已經爬上去的月盤,用悠閒的小調兒哼起不知名的曲兒,淒婉幽怨的小調兒,在這種環境裡聽起來格外駭人。
突然一旁的草叢中一聲異動,有什麼東西幾乎是擦著溫卯卯的褲腳竄然而過,他當即立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向前。
溫卯卯整張臉嚇得慘白,兔子天生警覺敏感的神經折磨著每一處皮肉,雙眸裡蓄滿了生理性的淚水欲泣不泣,若是此時誰從背後拍他一下,溫卯卯定然會嚇得失去理智尖叫起來。
他認慫看,一步一步抻著腿,慢慢踱步到江凝身邊,楚楚可憐委屈道:“我膽子小,師兄彆逗我了。”無知前路的恐懼在此刻戰勝了他對江凝的忌憚。
溫卯卯甚至抬手抱緊了江凝的胳膊,整個人如同一朵孱弱嬌花,“我覺得我們還是一起走比較好,互相……有個照應。”
江凝十分滿意識時務的溫卯卯,“師弟所言極是。”
他們跟著血跡一路走,途中又遇到許多師兄弟們,有了之前溫卯卯的提醒,他們皆表示要一起去探個究竟,揚言要給那個不知名的已經死去的弟子報仇。
溫卯卯看著這些打著行俠仗義但實際上卻是急功好進想要搶風頭的弟子們無言,他們不信自己說的話無視溫卯卯的警告,以為溫卯卯是為了搶頭功而編了謊。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人各有命。
但人員聚集也並非壞事,最起碼可以給給溫卯卯壯膽,他不再攀附著江凝,隻站在他一側。
不過也沒敢離得太遠,畢竟比起這些不熟悉的弟子們跟在江凝身邊比較安全。
江凝低眸看了眼已經輕盈下來的衣袖,又望了一眼正在東張西望的溫卯卯,真心實意地暗罵一句,“小沒良心的。”
溫卯卯感應到他的目光,“師兄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有些世態炎涼。”說著邁開腿,兀自走得快了些。
此刻白盟已經蘇醒了,他便問白盟,“小白,我怎麼感覺被罵了?”
白盟沉默片刻,睜眼說瞎話:“你感覺錯了。”
“……”
好吧,江凝這個狗東西就是在陰陽他。
人多了也好處,他們不用在一點點的找血跡,往前走的速度也快了好幾倍。
此時月亮已經升至中天,天徹底黑了下來。
雖有月光,但空氣中的霧氣濃鬱,光線極其不充足,能見度依舊很低,一行人中有人燃起照明符仔細往前走,他們依舊沒有找到那個處在危險中的弟子。
溫卯卯惴惴不安,距離他們碰到河邊那個弟子已經過了一時半刻,如果這個逃命的弟子是遇到極其凶殘的東西,他活命的可能性很小了,還有家徽已經灰掉的弟子……
他們聚集在一起使陽氣充沛很多,在這樣的夜晚無知覺地吸引了無數隻饑餓的邪祟,它們躲在陰暗處垂涎,但又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用陰毒的目光,亦步亦趨的盯著前行中的眾人。
這些人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而江凝與溫卯卯卻可以清晰感知它們的存在。
一陣風吹來有些冷,溫卯卯不得不又江凝靠近一些,剛想說些什麼來緩解緊張的氣氛,便聽到前麵有人失態驚呼,天爺!”
他發現了什麼?
江凝與溫卯卯對視一眼,急忙上前去。推開眾人他們看到了跌坐在人群中心的蒼白著臉色的弟子,他驚懼的雙眸盯著前方,滿臉菜色,一轉身哇的一聲吐出來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溫卯卯瞪大眼睛看向那一具被拆成一堆白骨的屍體,一旁還有散落的月白色校服。
不知道這位是早就遇害的那個弟子,還是……
孟飛鸞一刻也不敢停歇,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月色朦朧才路程過半,他實在是跑不動了。隻能停下來歇腳。
他倚靠在樹乾上,先是挽起衣袖看了下手肘上熠熠生輝的三道家徽,見溫卯卯他們安全無事便放心了,後又上前檢查那位弟子的手肘,那道不安分的家徽仍舊在劇烈閃爍。
那位可憐的弟子生命還垂危之中。
孟飛鸞絲毫不敢遲疑,他拿起水壺咕嚕嚕灌了幾口,重新背起受傷的弟子繼續前行。
他的動作無意掛起了那位弟子寬大的衣袍,將他汙垢的手肘露出來,在孟飛鸞看不見的地方,那道正在閃爍的家徽突然熄滅了。
幾瞬之後它居然又亮了起來,隻是原本橙黃色的光芒變成了血紅色,其上盤懸著陣陣死氣。
死氣繞著那道家徽盤旋幾圈後竟直直鑽進皮肉之中,它在皮下流竄了幾處才安靜下來,而那道詭異的家徽也恢複了原本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