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放緩了腳步,溫卯望向眼前這位麵生的弟子,對他沒有絲毫印象。
溫卯卯疑惑道:“師兄莫不是認錯人了?”
“沒認錯。”那弟子身形高大,直直站在麵前,有種莫名的壓迫感,溫卯卯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剛巧撞進身後人懷裡。
江凝極其自然將他扶正,這才拿正眼看下這位自來熟的弟子,“有事?”
那弟子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唐突,忙來開距離,作揖道:“在下見到救命恩人有些激動,實屬唐突了。”
“我記得你是誰了!”孟飛鸞聽他這麼說突然就對他有了印象,“你是鄧蒳鄧,鄧師兄?”
“正是。”鄧蒳尷尬道:“你們不認識我也正常,當初在練場我全身血汙,麵目全非任誰也看不出來。”
鄧蒳?
一聽名字溫卯卯倒是有些印象了,他似乎就是那個在練場中時在河邊發現的弟子,他記得當初宴月朗喚了他的名字,好像就是叫鄧蒳。
鄧蒳繼續道:“我在此等候是為了感謝三位救命之恩,前些日子我一直昏迷養傷,今日才清醒了些,醒來後立刻尋了師弟們行蹤前來道謝,如若不是你們,我定然逃不出魔爪。”
溫卯卯擺擺手,道:“師兄無需客氣。”在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出手,更何況他們是同門師兄弟。
孟飛鸞也附和道:“我們皆是同門,鄧師兄不用太過客氣。”
江凝對這種事情一向不關心,他表情淡淡的不知在想什麼,隻是偶爾落在鄧蒳身上的眸光中帶了一絲探究。
他記得鄧蒳之前是跟在張世子身邊的,平日裡沒少了欺軟怕硬,算不得好人,怎地受過一次傷就能大徹大悟,棄暗投明了?
早知道這樣就可以讓他轉了性子,不如見他第一麵就揍一頓了事,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江凝無端想整治整治。
鄧蒳又跟他們寒暄一番有的沒的。
溫卯卯見他身上還帶著一些病氣,自然而然想到了另一位傷者,便問道:“對了師兄,我記得你們組裡還有一位師兄也受傷了,他好些了沒?”
這原本隻是寒暄的一句,不料鄧蒳原本如同陽春三月般的麵色突然就覆上一層寒霜,他僵硬道:“你是說李宜春嗎?他,他也已經醒了。”
溫卯卯聽他語氣不對,但畢竟與他不算熟悉,也沒多問什麼,隻道:“醒了就好。”
“他還說過幾日能下床了也要來拜謝一番呢。”鄧蒳雙眸黑沉,說話時一瞬不瞬地盯著人,慢吞吞猶如一頭遲暮的駱駝一般呆滯。
溫卯卯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索性移開目光往江凝所在的地方挨得近了一些,這個鄧蒳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盤中的肥肉,眼裡都冒著綠光。
直到最後,江凝有些不耐煩了,抬腳便往校舍那邊走,溫卯卯才鬆了一口氣,叫上孟飛鸞,對鄧蒳道:“今日天色不早,我們改日再聚。”
“好,那改日我邀請師弟一同遊玩,師弟一定要來啊。”鄧蒳生怕他跑了似的,語氣急切道。
溫卯卯越發覺得他奇怪,敷衍道:“一定,一定。”
等到了校舍裡,躺在柔軟舒坦的床榻上,他滿心的疑慮仍沒有半分消除。
“奇怪了,鄧蒳似乎跟練場中看到的不一樣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白盟回答他,“哪裡不對呢?”
溫卯卯瑤瑤頭,“說不清,隻是給我的感覺有些不同,尤其是看人眼神,總覺得有種被盯上的樣子。”溫卯卯斟酌了一下,“他似乎很迫切的想與我們說上話。”
“那也正常。”白盟分析的頭頭是道,“之前他不也是一直跟在那位有權勢的世子身邊嗎,是不是看你們贏得比試成為兩位師兄放在身邊教導的人了,所以想跟你們搭上關係?”
溫卯卯咬緊下唇,幾顆潔白小巧的齒上麵摩擦,沒有說話。
白盟說得有道理,但他又隱隱感覺到一定還有哪裡不對,鄧蒳是想跟他們搭上關係,但原因真的隻是那樣嗎?
“小白,我最近總有些不安。”溫卯卯回憶著這段時間發生的樁樁件件事情,小聲問他,“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預感,這裡真的隻是書中世界嗎?有好多地方跟我原來的世界有諸多重合。”
白盟站在黑暗裡,他額上有汗液留下,靜默片刻,他輕聲問,“哪裡?”
“也說不好。”溫卯卯搖頭,“就是覺得熟悉。”
“不過也是我胡亂猜測吧,我待的那一方世界中哪有什麼大魔,就連上界也沒有一位叫碧瑤的上仙。”如果有這麼一號神勇無雙的人物,溫卯卯整日泡在書堆裡,肯定早就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