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鏡中人影徹底消失,江凝才一改板著的臉,迅速從袖中掏出白帕,仔仔細細地將燥熱鼻血擦乾淨了。
昨晚久違的噩夢讓溫卯卯懶床了,孟飛鸞來叫他的時候才知道今天是跟著兩位師兄修習的日子。
而且,他要遲到了。
孟飛鸞站在門外,提醒道:“卯卯,要快一些,不然大師兄又要罰我們了。”
“就來就來。”溫卯卯用最快的速度晨沐,拎起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布兜就衝出去,一見人就揚起笑意,難為情道:“飛鸞,又讓你等我了。”
孟飛鸞自然不會惱,揶揄他,“昨夜裡是不是秉燈夜覽話本子了? ”
“哪有,隻是被夢魘住了。”溫卯卯站在陽氣充沛的太陽下,回憶起夢境裡的事情仍有些後怕,而這種恐懼在江凝從一旁的屋中走出來時達到了頂峰。
江凝注視著溫卯卯在他視線裡那一對瞬間豎起來的兔耳,鼻腔又有些發癢。
他克製地輕咳一聲不敢再看下去,將顯形術暫時收起,反正日後想看便可以看。
江凝走上前,盯著強裝鎮定的小兔子露出一口森白的牙,“早啊,師弟。”
“師兄早。”溫卯卯保持著溫和的笑,自以為將所有的異樣情緒收拾妥當了。
孟飛鸞見他們不慌不忙的懶散姿態,很鐵不成鋼,“不早了!怎麼連江師兄也起晚了?”時間緊迫,他顧不得那些文縐縐的禮數,一手牽起一隻袖子,將他們拖上自己的佩劍,禦劍而行。
果不其然,即便是禦劍超近道,三人到了的道場還是晚了一步。
宴月朗黑著臉坐在上方,嘲諷他們,“師弟們用過午膳才想起來今日還有課業要學?”
鳳星洲在一旁打圓場,“好了大師兄,你我不也才到。”
“哼。”
宴月朗對鳳星洲也隻敢似怨如屈的哼氣兒,其餘的半分舍不得。
但對於他們三個他卻是能做到毫不手軟,他拿起一旁的鎖靈囊起身立於道場之上,舉起來給三人看,“這個就是你們今天的任務,放跑一隻,罰三隻。”
說著便將手裡的袋子打開,裡麵湧出數不清的邪氣與祟物,那些東西發了瘋想要衝出去,但江凝手疾眼快,迅速向四周丟下符紙,圓形的道場內亮起透明的結界,將這些東西桎梏在內。
他們所在的道場是一處如八卦陣似的大坑,坑底是供弟子們修習的地方,宴月朗站在地麵上俯視著他們,“開始吧,何時除儘何時休息。”
三人背麵而立,形成了一堵穩固的牆,從容看向那些不斷靠近的凶物,早已不再是當初看到一隻狼妖就無措的小弟子了。
自從淵九皇蘇醒之事被修仙門派知曉那日,宴月朗著令加緊了所有弟子修習的進度,而溫卯卯他們作為欽點在跟前兒的弟子,首當其衝得到大師兄最多的“關懷”。
不過這樣並非是壞事,起碼溫卯卯再見到練場裡安羅刹鳥,不會毫無招架之力了。
“左邊。”孟飛鸞揮劍斬滅了直衝溫卯卯而來的黑氣,提醒道。
溫卯卯收回心思開始認真對待,而江凝也在吃力應對,不過他純屬是為了不暴露自己而做樣子,有時候那些東西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威壓,不肯靠近,他還有費些功夫操縱一番。
鳳星洲滿意地看著下麵越來越少的邪祟,欣慰道:“師弟們成長很快,若以後……我們也可以放心些了。”
宴月朗搖搖頭,麵色凝重,“還不夠。”要對付即將出世的大魔,這點兒功夫是遠遠不夠的。
彆說溫卯卯他們,就連他們兩人,也是不夠的。
“哎,”鳳星洲歎息一聲,“也不知師尊何時能出關。”
截止到如今,淵九皇的行蹤現世已有一季,但除去那次都練場現身之後,他們沒有在其他任何地方尋找到他的蹤跡。
那日的交鋒如同一場無法走出的噩夢一般徘徊在每個人心中。
“即便是師尊出關弟子們該練得還是要練,其他門派都在加強弟子們的修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儘量減少傷亡。”
鳳星洲拿起一旁的茶水飲儘,“是呢,聽說最近夜獵的人數暴增,連曾經不屑於捉的走屍都不放過。”
宴月朗愁容展,盯著坑裡的三人,“再過幾日讓他們也出去曆練。”
正說著,突然有位小弟子匆匆忙忙跑進道場。
他急停於宴月朗麵前,他額上冒著冷汗,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磕磕巴巴地對宴月朗道:“大師兄,出事了。”
鳳星洲與宴月朗齊齊從木椅上站起,沉聲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