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滋滋 “那我要一隻白的。”(2 / 2)

溫卯卯當然做不到真的不洗漱就去睡覺,隻能在江凝灼灼目光下磕磕巴巴找補,“平,平日是不洗的,但今日師兄在,總得替師兄著想。”

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江凝坐在塌邊倚靠床柱,做了個我懂的表情,“嗯,我知道,畢竟卯卯最心疼我了,不是嗎?”

溫卯卯真想把盆裡滾燙的熱水潑過去,今晚誰都彆睡了!

縱使他在逃避現實,最終也磨蹭到了床上問題……

溫卯卯小心觀察著江凝的臉色,挪步到床邊,在江凝如同金烏炙烤一般的注視中,彎下身子將自己的被褥與枕頭摸起來。

他退無可退,隻能委屈自己現在地上窩一晚,反正跟江凝睡一起是不可能的。

江凝也不說話,沉默著看溫卯卯細白的雙手麻利地席卷榻上的東西。

胡蘿卜發簪、玉質束帶、還有孟飛鸞在山下 買來送他的麵具,但當他看到溫卯卯從枕頭下麵掏出來那個不起眼的小兔子木雕時終於忍不住挑眉,沒忍住笑出聲了。

溫卯卯回頭瞪他。

這是他五弟送的,江凝這種孤家妖怪怎麼能笑話他家人的心意。

江凝附身將那不起眼的小木雕放在手裡把玩,如同哄孩子似的,“溫師弟心靈澄澈,童趣未失。”他摸著那上麵殘存的一縷氣息,哂笑道:“當真不錯。”

是他討厭的仙氣。

江凝閱仙人無數,像溫卯卯這麼沒心眼兒的是第一隻。

他還是很討厭上界那群虛偽之人的做派,但溫卯卯似乎是那個例外,一看著他,那股子天生的厭惡便變了一些味道,像是含了一口甜滋滋的糖霜。

溫卯卯此時被人拿捏在手裡,他隻敢細若蚊喃得請求,“還給我。”

“想要?”

溫卯卯毫不自知地晃著兔耳點頭,“嗯。”

他努力壓製心中想要將江凝踢出去的怒火,呢喃道,“師兄若喜歡這小玩意兒,改日我學著給你做一個,隻是這隻小兔子是我家裡人給我做的。”

所以不能送你,識相的趕緊還給他啊!

江凝原本對這普普通通的東西不感興趣,但聽到溫卯卯睜著羞紅的眸子,晃著粉白的耳朵承諾要給自己做一個時還是心動了。

什麼樣的?

跟他自己一模一樣的嗎?

江凝將木雕塞到他手裡,望著溫卯卯兔耳真身開始提要求,“那我要一隻白的。”

“好。”白兔子多的是,等能下山了隨便買一隻打發江凝。

“耳朵要是粉色的。”

“行……”買來隨便塗一塗算了。

江凝視線下移,望著那一團蓬鬆圓潤的雪團子,喉結微動,“還要,尾巴是毛茸茸的。”

……

溫卯卯看著他微紅的雙頰,怎麼感覺江凝說的不是木雕,而是想要生吞活剝兔子似的,他真的很懷疑江凝說的兔子跟他手裡的不一樣。

溫卯卯手忙腳亂,抱著他的一乾用具和小兔子滾下床,離江凝遠遠的。

江凝:“……”是他表現的太明顯了嗎?

溫卯卯看起來柔弱可欺,江凝斷不會讓他睡地上的,介於他方才的行徑……溫卯卯也定不會再願意跟他擠一擠了。

兩人折騰到了半夜,終於確定了床榻所屬權。

溫卯卯側身躺在床上直勾勾盯著打地鋪的江凝,藏在被褥裡的一雙小手緊緊攥著他的小木雕兔子,唯恐江凝會趁他睡著了過來搶。

他打定了主意不睡覺,無奈窗外的蟲鳴像是在合奏安眠曲,沒一會兒溫卯卯便挺不住了,緩慢地閉上雙眼,沉沉睡了過去。

江凝在聽到小木雕掉落在褥子上的悶聲時才慢慢活動了下身子,輕輕歎息一聲,兔崽子的眸子太明亮無垢,將他藏於心裡的那點兒茫昧的心思滌蕩得徹底。

他轉過身子看向床上躺著的小兔子,心尖兒上猶如被人種下一整片的螢燈草似的明明滅滅,在他幽暗荒蕪的心裡燃起柔和的光。

揮手一掃,隻有他自己可見的兔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輕輕拂過溫卯卯的麵頰,而後被妥帖的安放與臉頰兩側,以免這隻小兔子再被耳朵壓著喘不過氣。

江凝斂眸望向他身後放出的九尾狐本相。

那是九條火紅色的尾巴,每一條鋪展開來幾乎占據了整間寢室,他的毛發不似溫卯卯的細軟可憐,而是粗糲的,充滿力量的質感。

他是天狐,是妖界至高無上的存在,一出生便不用像普通妖怪一樣從原形修煉,在妖界任誰哪怕得見他一尾狐尾真容都引以為傲。

而如今,江凝卻難道顯露出他全部的狐尾,隻為將溫卯卯團團包圍住。

他抬起最喜歡的一條尾巴,鄭重其事地探出去,鑽入被褥,慢慢撫過溫卯卯纖細的腳踝,瘦弱的小腿、直攀而上,徘徊於腰腹之間。

最後摸到了那團輕盈潔白的,小尾巴。

江凝滿意笑了。

果然甜滋滋的,像是墜入一場輕柔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