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九皇絲毫不見慌張地躲過一招,還未待反應,江凝的攻擊又至,他猝不及防被劍尖兒挑破肩膀,一股魔氣從中溢出,漆黑不祥的霧氣瞬間彌漫在空氣中,驚擾了雲景觀裡的蕩魔陣法。
雲景觀內一道金光閃過,霎時被籠罩在半透明的罩中,他無意觸發了護觀陣法。
遠在百裡之外處理倀戮之禍的宴月朗與鳳星洲皆是一凜,肅穆望觀中方向。
“速速回山。”鳳星洲禦劍而飛,兩人調轉方向,急忙往回趕去。
他們二人下山後原本想告知周遭的居民夜間莫要隨處走動,結果途中偶得消息在百裡之外的扶風城有魔物吃人的消息,遂而改了主意,匆匆趕至那處。
果然扶風城所謂的魔物正是倀戮,沒想到距離淵九皇現世不過數日,倀戮猖獗至此。
幸好他們熟悉處理倀戮的方法,鳳星洲想著觀中有三位師弟看守,山下各處有幾位師叔師伯,應是無礙,便打算將此處的禍事解決後在返回雲景山。
不料還未著手,雲景觀先出了大問題。
鳳星洲立於劍上,皺眉俯瞰在夜間尤其明亮的雲景觀,眉心微蹙,“蕩魔陣法輕易不會被觸發,如今恐怕是淵九皇暴露了。”
宴月朗亦是麵色不佳,沉默加快了禦劍的速度,兩人猶如夜間的兩束流星,在上空疾馳而過。
憂心過度,兩人心思都在雲景觀裡,皆沒發現身後不斷湧現的黑霧與成群的烏鴉,待到宴月朗感知到身後的危險,那詭異的黑霧已攔住他們回去的道路。
擋在他們麵前的黑霧中發出陣陣鹹濕的潮氣,在其中有尖笑聲傳出,如鬼魅一般地女子聲音傳來,“原來是兩個小娃娃,細皮嫩肉地倒是很合口味。”
淵九皇力量尚未恢複,目前也是勉強維持住這副皮囊,如今被江凝斬了一劍,竟有些無法維持住體麵,傷口裡魔氣止不住的泄出,他那一張白淨的麵頰又開始腐爛蛻皮。
是他估錯這隻狐狸崽子的能力,淵九皇躲回暗處,陰涔涔地盯著三人站立的地方,在看向溫卯卯時的眸光尤其帶著恨。
可在這恨意之下,又有某種讓人看不透的悲哀。
淵九皇將那張皮開肉綻的臉重新修好後才重新走出來,這次他不再隻是試探,將魔氣聚集於有右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擊向江凝。
強大的氣流將溫卯卯於孟飛鸞吹得吹翻到一旁,溫卯卯勉強維持著清醒,反觀孟飛鸞,他早已那陣勁風拍昏過去。
他們頭頂的蕩魔陣法也在不斷嗡鳴,江凝不為所動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了身形似的。
溫卯卯望向江凝眼尾處忽明忽滅的紅色妖紋與快速生出來的利爪暗叫不好。
江凝是瘋了嗎?他竟然不管不顧地在雲景觀與淵九皇博弈!
淵九皇就要過來了!
“江凝!”溫卯卯大喊一聲,從懷裡掏出來個東西丟在他麵前,後腿猛然發力向前蹬去,發揮了兔子的本能技能,一個飛撲把江凝撞向一旁。
他任務還未完成,若江凝在這裡與淵九皇打起來,恐危及雲景觀的生存,而且萬一江凝失去理智入了魔,那他便再也回不去天宮了。
而江凝隻聽到耳邊一聲驚呼,緊接著懷裡便衝進來一具瘦弱溫暖的身子,溫卯卯將頭死死抵在在他胸前時,那一雙兔耳擦著他臉頰而過,細軟地帶著香草清新的絨毛好滑過他緊抿的雙唇。
像是一個吻。
噗通一聲,江凝環抱著懷裡的小兔子一同摔在假山旁的地上,他右手無意擦過問那團尾巴,再抬頭時雙眸已恢複正常。
淵九皇撲了空,將儘全力的一掌拍向麵前的阻礙物上,那顆兩人高的橘紅色胡蘿卜顫了顫,化為一股輕煙,霎時沒了蹤跡。
躺在江凝懷裡的溫卯卯突然嚶嚀一聲,像是一朵被暴雨催打的落花,軟軟倒在他懷裡。
江凝胸前一片濕意。
淵九皇見自己竟被這小兒胡鬨的小玩意擺了一道,怒氣更盛,又一掌拍過來,江凝單手護住懷裡的人,另一隻手話化作利爪,手心裡燃起熾熱的狐火。
他要淵九皇的命,就現在。
上空中不斷傳來陣法碎裂的聲音,在兩股遒勁的蠻力跟前,它終於如同春日薄冰,再也支持不住地產生了裂縫。
忽然,不知為何,江凝改變了攻勢,他一改淩厲的攻勢,帶著溫卯卯往一旁躲去,淵九皇虛空一掌,江凝原本站立的地方已成為一塊焦土。
那胡蘿卜也是斂矜給他做的小玩意兒,說是給他保命用的,但他聰明絕頂的五弟沒可沒告訴他這玩意兒是用他的修為捏成的,方才情急之下溫卯卯將它丟出去替江凝擋了一下,損耗了他起碼兩百年的修為……
而且江凝打就打,為何要拖著他一起,他修為淺薄,有可能再挨一下就身形俱滅啊!
溫卯卯很怕死,他一雙小手緊緊扣住江凝衣襟,又淒然地說了一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