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
他們一行五人一路追蹤著淵九皇留下的魔氣到了一座城牆前。
溫背上背這個小包袱,腰間仍舊掛著他那個片刻不離身的錦囊,他單手放在前額遮陽,抬頭看向麵前巍峨的城牆,一眼望過去便看到了其上刻的兩字——臨江。
他們一路向西,原來已經到了神的西陲,臨江城了。
“原來已經如此遠了嗎?”他感歎一聲,明明幾日之前他們還在最東方。
連日的追蹤孟飛鸞耗儘了耐心,他極其幽怨地抱怨了一聲,“誰讓那個魔頭跟個瘋子似的,既然奪寶了不老老實實會老巢,嚇跑什麼!”
沒錯,他們在淵九皇離去的當天就去了無量海去尋找,可那裡除了一灘泛著腥臭的海水卻什麼也沒有,而也就是此時江凝被靈心指所傷的那個地方不止因為在微微發燙。
這才讓他明白,那個地上原來不是普通的燒傷,而是魔氣侵體的痕跡,淵九皇將自己的魔氣注入了江凝的體內。
而他微微發燙的原因也是因為感受到了本體的存在。
於是一行五人根據這點兒線索,追了淵九皇一路,可那家夥太過狡猾,十幾日過去了連他的影子都沒見到。
這一次又是如此,追到這裡之後,江凝胸口的灼燒感又消失了。
江凝目光陰涔涔的,明明是站在陽光下,他的模樣卻讓人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他昂首也看向“臨江”兩個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卯卯這幾日心裡一直不安定,原書中的結局本就是江凝化魔滅世,可據他所知,妖魔其實有著本質區彆的。
妖怪乃山川或者異獸而化,得道者可成神仙,崇尚自由者而為妖,嚴格來說他們是被天刀所承認的存在,但魔不同,他們是被天道丟棄的,天生的,惡種。
而妖妖化魔的難度其實比修煉成精的難度小不了多少。
那江凝又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化成滅世大魔的呢?
還有他最近愈發燥鬱的脾氣……溫卯卯視線滑過他寬闊的胸膛,踱步站在江凝麵前,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問道:“江師兄,你還好吧?”
江凝一頓,愣怔過後才轉頭看向溫卯卯,而冰霜似的眸子也在接觸到他的那一瞬間皴裂,化為一池春水,柔聲回答,“你擔心我?”
溫卯卯耳根一紅,顯得有些呆呆的,但他瞧著映在江凝瞳孔裡的自己,還是小幅度的點了點頭,乾脆承認了,“嗯,你胸口……”
江凝輕笑一聲,抬起手摸了摸他圓潤的耳垂,“放心,這點兒傷口對於我來說比螞蟻咬一口還要輕,我留著它隻不是為了追蹤淵九皇的蹤跡而已。”
“好吧,”溫卯卯信了,“不過如果有情況的話你一定要說,到時候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的。”
他知道江凝能力是他不能比擬的,但溫卯卯還是難免會將江凝化魔的原因跟那道魔氣聯係起來,此前他也問過白盟,他說並無大礙。
但現在白盟是否可以完全信任也要打個問號了。
而且,原書裡根本沒有淵九皇的介紹,這裡到底還是他以為的那個世界嗎?
宴月朗側目看著他們二人蜜裡調油似的,眉頭皺得深沉,他又忍不住望了一眼跟他刻意保持著距離的鳳星洲,臉更黑了。
鳳星洲,從小到大他從未如此冷落過自己。
“行了,磨蹭什麼?”他忍不住打斷他們,“好不容易找到個有人氣兒的地兒,進去休息片刻不好嗎?”
孟飛鸞一聽這個來精神了,“師兄說的是!這段時間風餐露宿的,我得好好吃一頓去。卯卯,走走走!”
“哦,好!”
江凝手下一空,小兔子早就撒開腿跑了,他低低的歎息一聲。
溫卯卯有時,是真的遲鈍。
他隨後跟了上去,
而鳳星洲似乎有些怕跟宴月朗獨處似的,一見原地就快要剩他們兩人了,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覺得正好有極好可以單獨談談的宴月朗:“……”
溫卯卯與孟飛鸞像兩個稚氣未脫的孩童,兩人一進城撒歡似的衝進集市中,一刻鐘的時間,廢卷殘雲般抱了滿懷的東西出來了。
吃的,玩兒的,用的,應有儘有。
鳳星洲見他們如此,忍不住笑起來,嗔道:“這段時間觀裡宵禁查得嚴,看的出來兩位師弟憋壞了吧?”
溫卯卯被說的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笑笑,費勁兒的從一堆東西裡翻找出來一包用牛皮紙包著的糕點,上前一步,將一塊兒粉紅色的小塊兒涼糕遞到鳳星洲尚未合攏的唇角,撒嬌道:“特地給師兄買的臨江特產,嘗嘗?”
鳳星洲下意識張嘴,將那片入口即化的糕點咬下一塊兒,眼裡如同溫卯卯預料的那般,閃起點點的驚喜,“好香,師弟有心了。”
“都給師兄!”溫卯卯將那包糕點遞給鳳星洲,乖乖巧巧地說:“我問了攤主,嘗了好吃才買的。”
將鳳星洲好似高興了一些,溫卯卯也跟著放鬆下來。
他能看出來這段時間鳳星洲心裡有事,而且跟宴月朗也不親近了,他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何事,但無論處於他不讓主角兩人有嫌隙還是有因為鳳星洲平日裡疼他的原因。
他都不想讓鳳師兄難過。
可是……
溫卯卯背後那一股涼意終於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