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突然暗了下來,緊接著,台燈光亮起,主辦組代表穿著一身黑色燕尾裙走上了台。
“有些著涼,身體素質差了些。”蘭櫛的眼睛未適應黑暗,說話間,他沒有看到墨幽的手已經在桌下握起了拳頭。他道,“不是很嚴重。”
“姓閒的就是這麼照顧你的?”墨幽咬牙道,“這才幾天,他到底會不會照顧人?”
蘭櫛:“……”
突然,墨幽像是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來,丟一句“等我一下”,便快步走進了黑暗之中。
就在這時,本一言不發的江月開口了:“蘭哥哥。”
蘭櫛“嗯”了一聲。
“你和閒長官的事……”江月試探著道,“是真的嗎?”
蘭櫛愣了一下。
他好似知道墨幽為何生氣了。
心底有了一個猜想,但他不敢去證實。他怕是假的,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白日做夢;但又怕是真的,卻過去心裡那道坎。
台上的聲音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熟悉的音色,將蘭櫛從高空猛地拖拽回了現實。他望向台上的閒潭,那個自信的人在燈光下亮得耀眼,是常人所無法抵達的高峰。
可事到如今,他還有彆的退路嗎?
無論如何,他不會主動放棄閒潭。人在抉擇麵前往往需要一定取舍,更何況他放下的更多的是一種折磨。
收獲的卻是靈魂伴侶。
想到這裡,他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道:“是真的。”
江月“哦”了一聲,很短的一個音,蘭櫛卻從內裡聽出了失落。
或許,他的猜想是對的。
29.
人群在實戰拍攝的一頁頁慘絕人寰的場景之中安靜了下來。
台上的人似乎在作一段很長的報告,其中摻雜著近期各地戰況分析和近幾年戰爭持續所帶來的各種影響利弊。
那些部隊編號,蘭櫛不是很熟悉。他在走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江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閒長官”,他方才回過神來。
閒潭微微頷首,徑直走到蘭櫛麵前坐下。他將身體微向前傾,問:“感覺怎麼樣?”
“講得很好,”蘭櫛道。藥物嗜睡的副作用湧了上來,他現在腦袋有些許昏沉。他強打精神,“你準備了很長時間吧。”
“……”閒潭抬起手,手背貼在他的額頭上。確認對方體溫正常後,閒潭鬆了口氣,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還好嗎?需不需要回去休息?”
腦袋有些轉不過來,蘭櫛思索了一陣:“還有什麼活動嗎?”
“幾個分校區特色展示,然後就是兩校區交流。”閒潭細數道,“耽誤不了什麼的。”
30.
離開的時候,蘭櫛感到自己被扯了一下衣擺。
他似乎是忘記了什麼,奈何提不起精神。回到房間,他把頭蒙進被子裡,迷迷糊糊間聽見閒潭說了什麼,但他聽不清,也不想去細想。
中途似乎是發燒了,全身酸痛得難受,忽冷忽熱的感受伴隨著難以忍受且窒息的頭疼。他好像聽見有人在喊什麼,漸漸地,聲音小了下來。過了好一陣,一個人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把他扶了起來。
“吃點東西再睡。”閒潭輕聲道。
蘭櫛搖了搖頭,全身沒有力氣,他現在隻想躺著,其餘什麼都不想做。
“至少吃點,不然身體受不了。”閒潭在他腰下墊了些東西,從一旁搬了個椅子過來,“剛剛熱過,還是溫的——不想動就不動,我喂你。”
蘭櫛咳了兩聲,聲音吵啞著:“過了多久了?”
“沒多久。”閒潭端起一旁的粥,“不到兩個小時。”
蘭櫛閉上了眼睛,聽著碗勺磕碰的脆響,他忽然開口了:“剛才誰來了?”
閒潭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幾秒後,動靜再次恢複。他的語調聽不出喜怒,隻淡淡地道:“墨幽。”
蘭櫛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