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溫詢聞出了這是廚房管事多年珍藏梨花明月釀,一般隻有在重大節日或者重要客人到來時才會拿出來飲用,而段語念如此輕鬆就弄到了這麼大一壇……
蘇溫詢是沒有機會嘗這酒的,他隻在很偶然的機會聞到過幾次,但這不妨礙他一聞著這味道便開始咽口水了。段語念又給自己重新拿了一個白玉杯,替自己斟上了這珍貴的酒。又給另外一個杯子也斟上,將其推給了蘇溫詢。
“喝!我、我一個人……喝著多沒意思。”段語念撐著自己的頭,臉頰紅如天邊彩雲。
蘇溫詢看著自己麵前的酒,說實話他很心動,他一直想知道這梨花明月釀是什麼味道,既然都送到他嘴邊了,他喝一口也不礙事吧?
於是他端起了酒杯,小小的泯了一口。就這一口就讓蘇溫詢覺得自己仿若身置雲端,又好似在花叢中打滾,與蝴蝶嬉戲。他砸吧了下嘴,回味起這美好的味道。怪不得一般人喝不到呢,這樣的美味,確實隻有天上才有。
段語念看著蘇溫詢這驚歎的表情,嘿嘿的傻笑了起來,“這等好酒,喝、喝過的,就沒有說、不好喝的!”
說著他自己將杯子裡的酒一口飲儘,一口悶了。
蘇溫詢瞧著段語念這般不要命似的喝法,有些擔心,他本就已經醉得分不清人了,還喝得這麼猛……他出聲阻止道:“少宗主,你少喝點,都醉成這樣了……”
蘇溫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溫詢打斷了,“什麼,什麼醉?我,我沒醉!可不、許亂說!”
蘇溫詢被他這麼一打斷,也不敢說什麼了,於是在一邊默默的品嘗這他平時根本喝不到的酒。
正當蘇溫詢在猜想自己手裡握的這一隻白玉杯價值幾金時,他忽然聽到身旁傳來了隱隱的抽泣聲。
他艱難的抬頭一看,就見段語念坐在那裡,手裡握著酒杯,正麵無表情的流淚。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撒,偏生他還沒有表情,顯得詭異極了。
也許是因為段語念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於是他將酒杯一放,擺脫了剛才梨花帶雨的姿態,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邊哭邊用袖子擦著眼淚,嘴還在不停的動,似乎在說些什麼。
蘇溫詢被他嚇了一跳,前一刻還安靜的人忽然就開始放聲大哭,看來段語念真的喝很醉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忙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去給段語念擦眼淚。
“少宗主,你沒事吧?彆,彆哭啦。想點開心的事情?比如……”蘇溫詢安慰道,但他比如了半天也比如不出來什麼開心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麼能讓少宗主開心。
於是他隻好持續不斷的替段語念擦淚,離得近了,又好像聽到了他在嘀咕,蘇溫詢靜下心來,仔細的湊近傾聽,隻聽到段語念在叨叨著:
“怎麼可能做得完嘛……”
“他自己怎麼不去試試,就知道讓我,嗚……”
“就知道罰人……嗚嗚嗚,根本不可能的……”
諸如此類的。
蘇溫詢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在說誰,什麼罰人,什麼做得完?這合歡宗上下能罰段語念的也就隻有宗主了吧?難道在說的他父親麼?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那嗚嗚的哭聲停止了,接著他就感到自己脖子一緊,一陣溫熱襲來,自己竟是被段語念抱住了脖子。蘇溫詢瞬間僵得不敢動彈,那段語念就跟一隻樹袋熊一樣吊在他脖子上。
接著他就聽到了自己生平聽到的最令人驚訝的話,段語念居然叫了他一聲,
“娘……”
蘇溫詢如遭雷劈。
“我,我,我不是你娘啊,我甚至還未曾婚配!也與宗主不太相熟……”他慌忙道,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嗚嗚嗚嗚,娘,詢兒好想你……”
“少宗主,我真不是你娘!”
“娘,爹真的對我太壞了……”
“哎哎,少宗主,你手往哪摸呢!”
“娘,你好久都沒來找我了,嗚嗚嗚……”
蘇溫詢不說話了,他放棄了反抗與辯駁,兩個不同世界自說自話的人,有什麼好爭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