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隻有一匹馬?”金坎子看著天草把……(2 / 2)

“你一再默許,我隻會更得寸進尺哦。”

“這樣對你沒好處,除非你希望我在傷好了之後馬上殺了你。”

“真是無情吶,我好歹也是救命恩人啊。”

“省省吧,我不會領情的,你不是清楚得很嗎?”

“哈。其實你做人可以更坦誠一點,或者說,更……灑脫一點?”天草想了想,又接著說,“我總覺得你太壓抑了,若是個人,怎麼能做到真正的無情無愛無心無感,懂得該節製的時候節製,該放縱的時候放縱就行了,你這樣簡直就是有病。”

金坎子聽完,又陷入了沉默,不置可否。

天草倒是不在意,兩人一路無話,眼見就到江南了。

大概趕了兩天左右的路程,期間隻有晚上在驛站休息,清晨又馬不停蹄地往天草所說的那個朋友的地方去。

那一天之後,兩個人便沒怎麼說過話,金坎子也不會問天草要去哪裡。一直到了亂葬崗附近,天草說差不多要到的時候,金坎子才疑惑起來。

“你的朋友果然很有趣,不僅有趣,還有才,居然住在這種地方?”放眼過去,亂葬崗幾乎是妖魔統治的地方,籠罩在一片妖氛當中,來往幾乎不見一個活人。

有些凶狠的妖魔甚至就橫在路上,對著他們嘶吼,天草倒是很放鬆,像是篤定那些妖物並不會傷害他們。

事實上,金坎子也不是畏懼,畢竟他與師傅玉璣子背叛大荒以來,所到之處,就是見妖魔比見活人還多的地方,隻是他好奇,傳聞江南亂葬崗一直處於幽都魔君的掌控之中,即使天草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正義凜然的俠士,也不至於是個與妖邪為伍的人。

“嗯,沒有地方會比這裡更安全了,對你而言的話。”經過那些妖魔的時候,那些妖魔果然還是給他們讓了道,儘管看起來是稍微不留神就會被它們撲上來撕碎,可終究是那些妖魔並沒有作出任何危險的舉動威脅他們。

“我想不到你會和幽都的魔君也有交情。”看到這樣的情況,金坎子自然也就明白過來,他冷冷冰冰地道,“弈劍聽雨閣居然會留你這樣的弟子禍害大荒?”

“我早就不是弈劍聽雨閣的弟子了,現在該稱我為‘孤鶩劍客’。”天草像是想到了些什麼,聲音聽起來有點迷離,不過頓了頓,他又恢複了往日輕佻的語調,“我跟他自然是有交情的,不過這個是另一個故事了。要聽嗎?”

“似乎會比你的故事更有趣。”

“真傷心,居然這麼說。”完全聽不出來是傷感的語氣,天草心情又變得好起來,“他的靈魂被封印在了弈劍聽雨閣,做一個永遠不會醒過來的美夢,而他的□□則被遺棄在這裡,獨自統領著這裡的妖魔。有時候他會因為太過無聊,故意放出點消息,引那些總是打著正義的旗號又不知死活的俠客過來陪他玩個小小的遊戲,如果讓他過癮了,他就會告訴你一件有趣的事情,讓你去找一個有趣人,看點更有趣的事情。而我則是慕名而來,倒不是因為他放出來的消息,而是弈劍聽雨閣淪陷之後我又回到了那個地方,見過那個靈魂。對他的故事很感興趣,我就特地來這裡去與他結交。”

天草所說的這個事,對於金坎子而言也是耳熟能詳的,然而早在他們攻陷弈劍聽雨閣之前,張凱楓的靈魂就已經被封印了。那是永世地徘徊在弈劍聽雨閣裡的靈魂,但他像是弈劍聽雨閣裡一件極為禁忌的事情,金坎子也了解得不多。

“他從前就是弈劍聽雨閣裡的傳說,雪白的正陽袍是他的象征,哪怕是掌門也對他甚為忌憚,我不知道他在弈劍聽雨閣真正的存在算什麼,不過我想陸南亭會清楚,可惜,這兩個當事人,一個喜歡賣關子,另一個則完全避而不談。”

“你找過陸南亭?”

“沒有,怎麼可能會去找他。”天草誇張地搖了搖頭,“我說了,我已經不是弈劍聽雨閣的弟子了,我還去見那些同門作甚,聽他們大條道理地數落我嗎?”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到了一個地方,外頭並沒有任何妖魔的駐守,這裡的妖氛卻比任何地方都強大。甚至金坎子受到魔氣的影響,潛藏在靈魂深處的心魔又再次蠢蠢欲動。

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天草已經跳下了馬,抬頭發現了他的異樣之後,隻好伸手將他扶了下來。金坎子沒有拒絕,事實上,在這短短的過程裡,他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

修習邪影真言必然會遭到心魔反噬,這個是每個太虛弟子必經之路,然而他與金元術在玉璣子的教導下,早就學會了如何控製心魔,他總是能保持著冷靜與清醒,不被這些鬼哭狼嚎影響他的心性。

然而,受創的身體,對他的精神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壓製心魔讓他耗費比平時更多的力量。他不希望自己最終是心魔反噬,然後入魔,最終瘋狂地殺人導致自己死去,這不是他的意願。

金坎子的驕傲,隻允許他為他所堅持的東西而死去。

見他這樣,天草索性將他抱了起來,不等金坎子出言反駁,人已經迅速掠入裡麵。

裡頭是一個像神壇一般的地方,四個角落都懸浮著美麗的妖物,中間站了個人,穿著雪白的正陽袍,像上天的恩賜一般,他擁有俊美的容顏,倨傲的神色,以及禁忌般的傳奇故事。

金坎子抬頭,眼前這個就是張凱楓,外頭傳言中,瘋狂的幽都魔君,沒有人猜得透他那變幻莫測的心思,他似乎對於將那些自以為正道的人士玩弄於鼓掌之間而感到快樂。

而事實上見到了這個人,金坎子唯一的感覺就是,他像是一個經曆了許多的人,跟天草那種天性瀟灑滿不在乎不同,張凱楓那透徹一切的雙眼裡,包含了更多東西。

“天草,我覺得你這個人是越來越不值得交陪了,為什麼你的麻煩總是要往我這裡塞呢?”張凱楓說話的語氣倒不像是天草的前輩,倒更加像是天草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天草笑了,那種金坎子最為熟悉的爽朗的笑容,“我是怕你在這裡太過寂寞,太過無聊,才變著法給你找樂子,你怎麼能說得我像是麻煩製造機似的。”

“哦,看來我還得感謝你。”張凱楓雙手抱胸,冷笑三聲,目光才落到天草懷裡的金坎子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位應該是你前些日子救下的金坎子吧?”

“既然你的消息這麼靈通,想必不用我多說了。我想讓他在這裡住上幾天,好讓我能去單獨辦點事情,順道給他找點靈藥什麼的。”

“哦?”張凱楓挑眉,意思分明是覺得天草把他這裡當托管了,他像是這麼好心的人嗎?

“畢竟,我想不到比你這裡更安全的地方。”

張凱楓沒有說話,雙方靜默了一陣,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可以啊,不過你彆去太久,否則我怕我對這位美人把持不住,然後來個橫刀奪愛什麼的。”

“哈,金坎子可不是隨便調戲的,我怕他生起氣來,會忍不住衝到弈劍聽雨閣裡頭把你的靈魂打個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