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在流雲渡客棧安頓下來,天草便要出……(2 / 2)

至於大荒的其它人,他們的死活似乎跟他都沒什麼關係。

有時候,連天草都會覺得,金坎子是個冷酷無情到了極點的人,然而很快又會否決了這個說法,因為與其說他冷酷無情,不如說其它的一切,都不如他心中所堅持的東西那樣重要。

所以,為了他所堅持的堅持,金坎子能利用身邊的一切。

他們兩個人都清楚的很,彼此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恩情不恩情的,天草心甘情願,金坎子理所當然。說到底,都是各自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罷了。

然而,總有那麼一些時候,金坎子的想法也會出現了動搖。他到底是個活著的有心跳有情感的人,對於天草,他常常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以至於他見到這個人就覺得莫名地煩躁,卻並不是真正地討厭。

“幫我做件事情吧。”吃飯的時候,天草笑瞇瞇地托著腮看著他,精靈的目光裡似乎狡黠地算計著什麼,金坎子皺了皺眉。“這個事情隻有你才能幫我。你放心,不會有危險的,而且你會看到很有趣的東西,怎麼樣?”

“……”金坎子沒有搭腔,他不滿天草的地方還有這一點,這個人似乎有管不完的閒事,雖然並沒有過問天草這些天都出去是因為什麼,但對於他的了解,金坎子還是有點自信,八成也是遇到什麼閒事皮癢了。

可這種終歸是彆人的事情,金坎子自然無權過問什麼。然而如意算盤打到他的頭上來,則另當彆論了。

什麼時候他金坎子有閒心到會像天草那樣沒事吃飽了撐著了?

“真的不難的,你隻需要去見一個人,然後跟他說一句話,就可以了。”

金坎子挑眉,“你怎麼不自己去?”

“咳……因為某些原因,我不能與他見麵。”天草笑容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過來,“反正你沒事也是待在客棧裡,不出去曬曬太陽,小心發黴啊。”

“不勞費心。”

“哎,誰叫我救了你呢,總是要儘心儘力把你照顧得好好的,我才不會和我的良心過不去呀。”

天草一副“我很好人”的樣子注視著金坎子,金坎子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按奈住自己想要暴打天草一遍的心,冷笑道,“哦,那我還要感謝你的‘儘心儘力’了?”

“謝就不敢當,你就去那個人麵前幫我帶句話就好了。距離這裡也不遠,前麵東海之濱就是了,當出門散個步怎麼樣?”

“……”

“彆這麼看著我,我會以為你愛上我的。”天草笑嘻嘻地湊過去,蜻蜓點水地在金坎子唇上留下了個吻,這下,金坎子終於沒忍住,一拳就砸在了天草的臉上。

結果,金坎子還是跟著天草去了東海之濱。天草一邊騎著靈獸一邊捂著嘴角,大概就是抱怨著什麼“打人不打臉”“金坎子你真暴力”什麼的,不過全程金坎子都冷著一張臉,沒去搭理他。

其實金坎子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抽了才會一大早在天草過來自己房裡找他的時候,就糊裡胡塗應下了。他歸結於昨晚天草對他一直死纏爛打的請求,導致他連睡覺都做了個噩夢,睡眠不足造成的。

總歸一切的錯都是天草這個人的錯。金坎子一邊自我厭惡,一邊對天草咬牙切齒。大概功體完全恢複過來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讓天草清楚,玉璣子的首席弟子之所以是首席,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冷靜下來想了想,他以前不至於這麼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金坎子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冷靜淡漠的,他不知道自己原來還能有這麼暴躁的一麵。總歸不是什麼好事,他意識到即使自己刻意控製過了,但有些東西還是照樣脫軌。

等到了天草所說的地方,金坎子愣是自己出神了許久,也沒反應。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草已經不見人影了。雖然知道對方肯定是在附近的,但金坎子放棄尋找。

他既然不願意見那個人,自然就不會出現。

認命地走上前去,打聽了一下陸南亭在哪裡,便有一位身穿玄囂袍的弈劍聽雨閣弟子向他走了過來。

這人看來謙和穩重,身邊跟著兩名弟子又那麼尊敬的樣子,想必就是天草要找的陸南亭了。金坎子稍微打量了一下,如果說天草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那麼陸南亭更像一把內斂的神兵,儘管他周遭的氣息都是平和的,但隱約之間還是被他察覺了出來。

“不知這位朋友找陸某何事?”

“有人托我帶一句話給你。”

陸南亭的臉色稍微一僵,卻仍是十分客氣地問,“不知道是哪位朋友的囑咐?”

“十八年前,君有何愧?此話出自誰人之口,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隻見陸南亭臉色變得糟糕起來,甚至可以說是霎時間麵若死灰,身旁的弟子向他投來凜冽的目光,像是警告。卻因為陸南亭什麼都沒說,便識相地閉嘴不談。

良久,陸南亭才緩緩道,“謝謝你幫我傳話。”

“不必客氣。”才說完,金坎子扭頭便要離去,心裡對天草這種行徑實在嗤之以鼻,這種表情如果都能算是有趣的話,那麼天草這個人,簡直是相當地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