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2 重寫版(2 / 2)

天草這話說得沒害沒臊,金坎子瞥了他一眼,實在懶得理這些自賣自誇的弈劍們,徑自閉目養神了。

“過獎了。”袁衡嘴上客氣,臉上倒沒有半分謙遜的神色,一臉誠懇,受之無愧。“若是蕭兄弟不嫌棄,今夜不妨我們三人輪流值夜,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大好,一路奔波怕是也辛苦了,就好好休息吧。”

這話一出,天草又是一愣,他早知道眼前這個大抵就是個心無城府的好人,想不到還真的善心至此,隻不過這番好意,他倒是受得心虛。隻因他實在沒辦法相信眼前這三人,才想說什麼,金坎子一歪腦袋,便靠在他肩膀上,彷佛就睡過去了。天草訝異地扭過頭,隻聽得對方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一句,“這叫袁衡的弈劍,好管閒事的熱心腸,還當真有幾分像當年的你。”

輕飄飄的一句話,反而讓天草徹底放心了。金坎子這人看起來孤高倨傲,目空一切,看人目光卻是毒辣,他若這麼說,袁衡便應當是那樣的人。當初金坎子琢磨不透天草的用意,因為實在無法相信對方就是看到了、便管上了這樣簡單的理由所以救下他。後來倒是真的明白,天草反正就是個傻子,掏空心思地當對方絕頂聰明有所算計,還不如一開始就這麼看,不用費那麼心思猜測。

“如此,蕭某卻之不恭了。”

這雨來得快,卻斷斷續續地下了一整晚,天快亮的時候,才真的停雨了,淅淅瀝瀝地自房簷漏下水滴,串成珠簾,抬眼便能透過去,看到那灰蒙蒙泛著點魚肚白的天,漸漸地露出些光來。

天草便是那時候醒過來,睜眼就看見閔之行坐在廟門邊上,直勾勾地望著外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眼看身邊的金坎子還睡著,就將外袍脫下來給他輕輕搭上,雨後清晨的山風帶著水汽,有些陰冷,金坎子眼下還有些虛弱,怕是要著涼。金坎子動了動身子,倒是沒醒過來,天草便放寬心,輕手輕腳地走到閔之行身邊坐下。

“蕭兄弟睡得可好?”閔之行看了天草一眼,目光落到後頭睡著的三人身上,一一巡過之後,才扭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我看你對顧兄弟倒是照顧。”且不說天草剛才的舉動,就是昨夜眾人睡下的時候,天草的位置也正好護著金坎子,還恰恰在擋風位,袁衡與柳雲彤沒在意,閔之行倒是放在了眼裡。

“辛苦閔大哥了。”天草點頭致謝,又看了不遠處熟睡的金坎子一眼,他與金坎子的感情素來坦誠,也不怕說出口。隻是眼下實在不宜引起注意,他見閔之行比袁衡要穩重,心裡大抵還是有所計較,不願叫他起疑。他與金坎子之事已過去許久,但江湖仍有他們的傳聞,怕閔之行看出端倪,所以即便實際上他修為經曆輩份都怕是能算作對方前輩,也得稱一聲“大哥”,占點後輩便宜。“我與汐風相識許久,如今他身體抱恙,也有一半算是我的過錯,自然是要照顧多些。”

“二位情誼深厚,之行心羨。”

“素問天機營中弟子,無一不是同袍兄弟,共同進退,不俱生死,我與汐風又有何可羨?”

“哈。”閔之行隻是輕笑一聲,也不作答。“不知接下來蕭兄弟欲往何處?”

“替人送一件東西,之後應當會與汐風一道前往天下大會。”

“可惜此地無酒,否則認識蕭兄這般豐神俊逸之輩,當飲浮生一大白。”

閔之行自然看出天草來曆不凡,然而,他卻不知道天草的底細,大概隻覺得這人舉手投足之間,氣度不凡,又不像他那友人那樣冷淡孤傲,難以接近。不自覺地就生出結交之意。可惜對天草來說,閔之行雖是對他胃口,這樣的朋友多交一個也是無妨,不過他日相見,說不定刀劍相向,他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隻好笑了笑,“有緣自會再會,說不定天下大會還能相見,那時候,閔大哥若還想找蕭某喝酒,逸雲自當奉陪到底。”

“好!”

兩人又相談了一陣,另外三人才陸續轉醒。可惜袁衡與柳雲彤尚有任務在身,不宜久留,天草與金坎子也急著將東西送與玉璣子,五人一一道彆之後,便各往東西。臨行之際,袁衡與天草相約天下大會再見,天草雖是應下,卻說得含糊曖昧,金坎子一旁冷眼相觀,想著怕是再見之時,這幾人知曉他兩人身份也不知要作何感想,江湖水深,涉足裡頭,哪裡有那麼容易言淺交深?當真是天真得無可救藥。

目送三人遠去,天草回過頭,就見金坎子嘴角輕勾,略帶譏諷之意,便說道,“交朋友又不是交立場,我看他們倒是熱忱可愛。”

“是傻得可愛罷。”

“彆忘了大荒便是還有這樣的人,才值得玉璣子前輩為之而付出。”

金坎子眨了眨眼,不置可否。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