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5 重寫版(1 / 2)

憶菡在劍門關處等著師父玉璣子與金坎子到來,遠遠看見一人身披黑色鬥篷,兜帽遮掩了大半容顏,不急不徐地想著她這方向走來,心頭一動,不由得快步迎了上去。正欲開口喊玉璣子的時候,風中送來清淡的檀香絲絲縷縷,憶菡一愣,隨即轉口,“師兄,怎麼隻有你一人前來?”

金坎子沒有撩開兜帽,隻是淡然應道,“冷喻師祖突然轉醒,師父不放心,想多照看幾天,命我先行過來。”

憶菡點點頭,此番他們幾個應玉璣子之召回到太虛觀,就知道師父尋得了以另一種方法奪天之厚複活冷喻師祖一事。然而,儘管如此,冷喻師祖當日魂魄消散隻餘下一顆冰魄舍利元魂珠為念,憑借這一縷思念重塑生魂,除卻當年造人女媧之外,那麼多年來再無仙靈神怪能成功,更何況是以人力抗天命?沒想到,玉璣子確實是當世對魂靈一事研習最深的絕世天才,他竟以陰陽五行之術引天地之靈合入元魂珠當中,再抽取出冷喻的記憶存入,造出一具以元魂珠為心的通靈人偶,幾乎與真正的冷喻無異。

唯一遺憾的是,儘管通靈人偶形貌與冷喻並無不同,又負載了冷喻的記憶,可惜終究並非擁有三魂七魄的生靈,常常因元魂珠內靈力耗儘而陷入假死狀態,即便是醒過來,也時而懵懂不知人言,極少的情況下,才清醒如冷喻再生。不過即便是如此,玉璣子也從無後悔行這樣逆天之事,他依舊尊奉冷喻為他的師父,隻要冷喻醒來,就儘量陪伴在對方身邊,彷彿是要彌補失落下的時光。

在太虛觀中,弟子們能不時見到讓整個大荒聞之色變的玉璣子扶著一位麵無表情如冰如霜的女子,小心翼翼地逛著太虛觀,他神色雖與往日並無不同,但眉目之間還是能瞧得見一絲半點溫柔專注的神色,難免有些叫人動容。有時候他們兩個會停駐在太虛觀某些角落,玉璣子指著周遭景色與那女子細細說來,那女子不言不語,既不回答也毫不動容,彷彿就像一尊沒有靈魂的娃娃。然而,有些時候,一些弟子又能見到那女子端坐在椅上,神情淡漠地與玉璣子說著話,她對玉璣子素來冷傲,言辭之間多象是指點,從不為任何事任何人低頭的玉璣子,竟也恭順地接受,讓人不禁怪異驚訝。隻有玉璣子嫡傳的幾位弟子才知道,這是玉璣子最為敬重的師父,他雖取下她的頭顱而得到向這天下邁出的一步,可到底在他心裡頭,卻始終敬她愛她,一如往昔。

所以金坎子這麼一說,憶菡便明白了,天下之事雖重,卻猶不及冷喻師祖在師父心中的分量,怕是冷喻師祖此番甦醒,延誤了師父的行程,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眼前之事,她覺得指不定也不需要師父出麵了,“方才我來接你的時候,我看天草好像要上演武台比鬥的樣子……我怕他要是出手,除了他那師兄陸南亭,誰能奈何得了他?”

“真是胡鬨,此次前來,我們隻是一觀天下大會,他鬨得眾人皆知,打亂師父布局怎麼辦?”金坎子擰緊眉頭,想著天草也不是衝動妄為的人,平白無故打什麼擂台,風頭出儘說不定還要招來東海神殿的人的注意,簡直膽大包天。“他是怎麼回事?”

憶菡見金坎子語氣冰冷,大抵是有些生氣了,便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才出來就聽說他上演武台了,也不知道他存了什麼心思。不過我覺得,天草這個人雖然感覺上不怎麼靠譜,卻也不會故意壞師父之事,怕是那天他們碰麵的時候,私底下有了什麼安排。那日我去見師父的時候,就隻有他兩人在,誰也不知道師父交代了天草些什麼,所以師兄你不用擔心。”

金坎子想了想,憶菡這麼說也確實有道理,這次他回轉太虛觀,就幾乎一直在養傷,天下大會的事玉璣子沒有多說,他便沒有多問,想來天草就算行事乖張,也不至於會在這種大事上任性妄為,便不再說些什麼,與憶菡一道前往演武台。

巴蜀演武台在弈劍聽雨閣南邊群山之中,當年妖魔入侵的時候曾經一度荒廢,後來又經王朝軍重新修繕,再次作為八大門派比武之地。演武台處於群山險峻之中,根據地勢起落,依山而建,四方以橋棧相連,中間設有方台,周圍景色雄奇秀麗,恰是以武會友最佳場所。在昔日宋禦風還不曾打開太古銅門,玉璣子仍是王朝國師,金坎子也還在太虛觀作為大師兄修習道術之時,他也曾有幸目睹過八大門派比武盛況,沒想到今日的天下大會,竟也與當年盛景相去不遠,讓金坎子多少有些意外,礪劍門近年來的號召力未免隱隱有奪八大門派威風之感。

他與憶菡不願暴露,都是悄然而至,混跡在人群當中,礪劍門的門主與八大門派的掌門卻正坐高台之上,身邊各有相隨弟子,此刻麵色各異,大概作為鎮靜沉著,不曾麵露意外之色的隻有弈劍聽雨閣現任掌門陸南亭了。金坎子往台下望去,果不其然見到天草那一頭張揚肆意的紅發飛揚,他手握神劍天逸,看來已是連敗數人,臉上雖不露得色,卻猶帶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怕是對在座諸位而言,更是叫人覺得欠揍。

人聲鼎沸,金坎子與憶菡都聽說了各門派弟子尚不能在天草手中走過三招,還聽聞他最初上台的時候,礪劍門門主更是捏碎手中茶盞,誰知天草反而笑道,怎麼彆人上得我卻上不得了?門主分明說過江湖同道踴躍參與,我雖被逐出弈劍聽雨閣,卻也還算大荒著名散修吧?

當時門主憤慨,直言天草與金坎子關係不同尋常,想必與玉璣子也有所勾連,此番前來居心叵測。

天草笑言,我與坎子相愛與我要領導同道中人並沒有衝突啊,礪劍門隻是廣發天下令號召有誌之士,又不曾明說要與誰對抗,再說,即便是是要與玉璣子前輩為敵,我與玉璣子前輩有舊,豈非不用打打殺殺,握手言和了?成天打來打去的不好,實在不好,我們和平解決,何樂而不為?

此話一出,滿座震驚,礪劍門門主更是氣得差點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咬牙半天轉而向陸南亭發難,象是氣糊塗了一般。

想不到陸南亭比天草更輕易,四兩撥千斤,一句“此人已非弈劍聽雨閣門下弟子,陸某無權置喙”就把那門主給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