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豔圖門(下) 繼續虐?宮妃們的下……(1 / 2)

一代閒君 清風不解語 4288 字 10個月前

一夜之間,歡喜天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查封,城中畫師儘數被抓走,連街頭為人畫肖像的書生也不放過。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道是年關將至的例行掃黃。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坊間市裡,豔圖依舊在流傳。

大年三十,宮宴之上,淑妃被冊為貴妃,行中宮之權。

那一夜,貴妃豔若桃花的飛揚神情與後宮群芳各懷心思的笑靨爭相綻放,掩蓋了高位之上,天子眉梢唇角的那一抹冷意。

初五,秀女入宮,各有冊封。

初十,幾位嬪妾紛紛升階。

至此,元祚帝登基以來一直維持的獨寵局麵,終被打破。

元祚帝如同一個比任何人都懂得後宮製衡之術的帝王,雨露均沾,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到令佳麗們認為人人有希望,人人有機會。

正月十五,元宵燈會,宮中大擺筵席。

天子收到密報,隨後淑貴妃降為淑美人,打入冷宮。

正月十六,帝下令整修冷宮,淑美人失寵,她腹中孩兒卻未失寵。

正月十八,兵部尚書之女——寧嬪升為寧德妃,入主嬋娟宮。

後宮之中形勢瞬息萬變,而朝堂之上,常將軍懷疑豔圖一事是兵部尚書為了讓女兒上位惡意cao作的,二人鬨翻。外戚黨一分為二,勢力銳減。與此同時,帝師正式成為祥王世子的師傅,第一女官高遺愛成為陪讀。因高遺愛曾代替天子巡過幾次秋試,親近她的士子們或多或少都投到祥王門下。一時間,祥王府門生濟濟,聲勢盛極。

“陛下這次真的是太胡鬨了!”

禦書房中,朱相本來滿腔的怒火都被鳳皇磨成了無奈。

“果然還是相爺最疼朕。”

鳳皇死皮賴臉地笑,手裡揚著兩封信。

一封來自江南李府,一封來自邊疆。

與他勝似手足的兩人聽聞了京城的事,料到是出自他的手筆,不約而同地來信表達觀感。李成蹊含蓄地恭喜他又刷新了下限,常勝將軍朱皋蘭則直白多了,直接說他陰險無恥手段下作不似凡人。

不惜自己戴綠帽也要搞臭一個女人,損人不利己,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病?

相較而言,朱相的“胡鬨”二字真是分外溫柔。

“陛下真的已經決定了?”朱相加重了語氣。

鳳皇也以同樣的認真回視他,點頭道:“朕決定的事,不會改變。”

“祥王江湖氣太重,又太重兒女私情,不成體統,對政事可謂一竅不通。世子的確天資過人,頗有陛下當年的風範,奈何年紀尚幼,羽翼未豐。”

朱相皺起眉,麵露疲色,一下子仿佛又老了幾歲。

鳳皇按住他老邁乾枯的手,眼中有一抹溫暖,微微一笑。

“所以相爺要為這皇朝保重身體才好。這幾日朝堂上左右不過是兵部那群人對峙,相爺何不留在府上好生將養?至於公文要事,朕會讓侍衛親自送入相府的。”

朱相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說得這麼好聽,分明是將他支開然後部署什麼事!

朱相走後沒多久,一個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不好了!陛下!淑美人,淑美人不好了!”

鳳皇倏地站起,手握了又放,大聲喊道:“擺駕!”

冷宮位於赭衣宮左側,在離中宮最遠之處。遠遠的,就聽到女子的尖叫哭喊聲。太醫說,是因為撞到桌角跌倒導致胎兒不保。

鳳皇推門入屋的時候,見到常玉嬋窩在牆角。

昔日嬌豔的美人如今麵容枯槁,不複半點風采。

也是,短短十數日,從雲層墜入泥土,人生劇變,不外如是。

她聽到腳步聲,驚恐地抬頭,見是他,才鬆下來,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陛下,陛下……我們的孩子沒了……”

鳳皇仔細看她神色,不似作偽。

莫非連她自己都不知腹中孩兒是誰的?

正沉吟間,她突然撲了過來,抱住他,失聲痛哭。

“陛下,臣妾不求了,臣妾什麼都不求了!沒有玉瑤宮,沒有鳳佩,甚至沒有孩子都無所謂!臣妾隻求能陪在陛下身邊,臣妾現在沒有孩子了,可以陪陛下了!豔圖、豔圖一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啊……”

鳳皇將她扶到床上坐下,溫柔地拍撫她的背。

待她稍微平靜下來,才輕聲試探道:“朕自然知道你是冤枉的。朕原想將你置於冷宮掩人耳目,待查明真相後再接你出來,光明正大封你為後,卻不想發生此等憾事——”

話未說完,卻被急急打斷。

“不不不,臣妾不要當皇後了!”

見她滿臉驚懼,鳳皇微訝,不動聲色問道:“這是為何?”

她的神色有些狂亂,渾身發抖,小聲說:“先皇後會生氣的……”

倏地抓緊他的袖子,語無倫次地喃喃:“她來報仇了,知道是我害的,她來索命,索走了我們的孩子……陛下,臣妾不當皇後了,不要!”

鳳皇敏銳地抓住了幾個關鍵字,“你說,你看到先皇後了?”

常玉嬋聽到先皇後三個字就是一抖,然後戰戰兢兢地指著窗口說:“她就站在那裡,夜裡站在那兒,白天也不走,怎麼也趕不走!臣妾好怕,臣妾想找陛下,爬下床卻被絆倒,然後,然後她拿走臣妾的孩子……”她突然像個孩子般,天真地抬頭問:“一命償一命,我已經還了她一命,她是不是就不會再找我了?”

鳳皇走到窗口察看,發現窗下芭蕉樹枝上勾了幾根絲線,像是女人衣料上扯下來的。

“陛下……”

回頭,看到衣角被扯住。

常玉嬋頂著一張蒼白的麵孔,不安地拉著他。

這樣楚楚可憐的一張臉,為何他生不出一絲憐惜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