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氏現在衣衫不整,八成在花轎裡就失身了。”
“嬴氏真是贏家,小薑大人逃婚,薑二小姐轉頭娶了,一家人不吃兩家飯。”
“花轎炸了,是不是毀滅證據啊?孤男寡女在花轎裡那麼久,誰知道發生了什麼,說不準花轎裡有……”
薑妚滿腦子抱得美人歸,如願以償,她隻能聽到滿耳的恭喜聲和喜樂聲,對那些細微的議論聲根本聽不到。
而心思敏感細膩的嬴行止本就擔心如此,走進前堂的這一路,他也聽了一路。
是啊……
成婚當日,妻主逃婚,在花轎裡又被那女刺客捆住手腳,搜身時又渾身上下被摸了個遍。
他頓時覺得心一緊一緊的疼……
身上的火藥已經被卸下,可他感覺那些火藥已經炸在他心裡了。
將他十六年來信奉的男德教條炸了個粉碎。
“抖什麼?嫁給我,就這麼開心?今晚還有更開心的呢,先彆急著抖啊。”薑妚開心之餘,感受到懷裡的人抖得愈發厲害,她安撫道。
嬴行止的心都已經葬身火海,卻又被她一句話打撈上來。
二小姐不懷疑我?二小姐真心想娶我?
他又提起了一口氣,隔著紅蓋頭,隔著這方他一針一線繡的紅蓋頭,卻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他親手繡的時候,一針一線都在想著她,可他時時刻刻都在告誡自己——我嫁不了她。
走到了正廳,薑妚將嬴行止放下,她克製自己彆笑的太開心了,畢竟母親不喜歡人嬉笑,哪怕是娶親這樣開心的喜事。
薑妚將腰間的荷包正過來,準備好拜堂嘍。
馬上就能娶到小美人嘍,從今以後,就能名正言順嘍!
嘿嘿……
可是遲遲不喊拜堂流程。
薑妚發覺有變,她臉上藏不住的喜悅在一寸寸消失,她最先看向母親。
隻見薑母神色不悅。
“母親?該……該一拜天地了。”薑妚試著提醒,她說完,吞咽了一口口水,十分不安。
發生什麼了?
嬴行止更是抖的厲害,連蓋頭上的流蘇穗穗都抖成一團。
薑妚感受到他的害怕,她伸手牽住了他的手,想要安撫一下。
薑母一揮手,滿堂賓客的聲音戛然而止,偌大的前堂,一整個薑府,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甚至很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薑母的手杖隔空指了一下他倆牽住的手。
薑妚見狀,連忙鬆手,好,那就不摸,反正拜完堂入洞房,她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妘管家往前兩步,眼神示意了一下,隨即兩個武婢上來,一左一右扭住了嬴行止的肩。
“母親?”薑妚沒看懂這是要乾什麼。
妘管家麵無表情地說:“家主有令,拜堂暫緩,嬴氏,花轎裡你可有失身?”
薑妚聞言頓時深吸一口氣,她的目光盯向母親,她知道再開口,定會惹母親不悅,但……但……
“嬴氏,回話。”妘管家又問了一遍。
整個前堂內,賓客不下百人,百目皆是盯著蓋頭下那個還在發抖的人。
這句審問,字字都像是釘子,寸寸釘進了他的骨縫中。
“母親!可否先拜堂,回去再問啊!”
薑妚忍不住,還是開口了!她覺得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詰問未免太過誅心,且不說嫣姹是來報仇要人的,她哪有心思輕薄嬴行止啊,雖然嬴行止的喜服確實有點亂了,但那是他被捆起來渾身綁滿了火藥啊,最重要的是,嫣姹還隻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啊……
他若真失身了,那花轎裡就不會是這副模樣!為何非要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如此難堪啊……
“放肆!”薑母冷冷地對薑妚說。
薑妚隻得跪下,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能再爭辯了,但她看向嬴行止,見他在這麼多賓客麵前被架在火上炙烤,覺得實在殘忍至極。
妘管家說:“薑家不可能娶一個失身不潔的男子過門,嬴氏你不肯開口,那便帶下去驗身,拜堂暫緩,若驗身無誤,拜堂繼續,若你失身……便‘完璧歸趙’。”
好一個“完璧歸趙”!
這不就是當場退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