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擱這來當間諜，還把自己熬禿了是嗎？

“趕緊上去背書去！”楊主任看到校長走在遠處，頓時變了臉色，神情跟著正色起來趕忙把段仔推走。

“那楊哥，我可上去了。”段仔臨走時還調侃了句，被楊主任一個眼神就殺過來封死。

經過圍牆那裡，還是被鋼絲封死狀態，就是顯得有些淩亂，許是昨晚大風刮的，殘枝落葉全掛在上麵，地上更是雜亂無章。

真是可憐要打掃這些的學生了。

許久沒上過第一堂課的段仔還不知早讀情況，剛入教室，就見班裡竟然到齊的差不多了，他迅速抬頭瞄了眼牆上的鐘表，才六點十五。

得，那句話收回，除了自己全特麼是卷神。

早讀嗡嗡聲一片，就連位子上的陳碩也在低著頭背書。

陳碩餘光中看見前麵的位子被拉開，瞬間倏地抬頭驚呼：“哇靠！你是鬼吧？”

這一聲出來班裡注意力不集中的學生紛紛看過來。

“……”段仔放下書包一扔，眼也不抬，“來索你命的。”

“哎不是，”陳碩向前伸脖子，“你頭回啊，我就沒在早讀上見過你，你知道隔壁班來檢查倆年了，就沒在這個位上見過你嗎？”

“是嗎？”段仔坐下又開始犯困，一副我不想聽的意思，“不知道。”

“他上次還問——”陳碩頓時消了音，“靠，大聖來了。”

齊天就站在門口，班裡即刻像是被按下靜音鍵，須臾片刻又漸漸起來了讀書聲。

段仔是不想讀的，正打算埋頭睡覺，就聽齊天進來發布消息。

“昨晚風刮的很大啊，圍欄東邊全是雜草樹葉，校長讓你們分工一下去打掃乾淨，”齊天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段仔位子上，“這樣吧，班級後十名去打掃，下周輪換依次向前，行吧。”

“好——”班裡回答的有氣無力，又紛紛低下頭背書。

陳碩開始在地下嘀咕：“怎麼又那麼多事，什麼都找咱班。”

段仔強忍困意點了下頭，“免費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班裡後十名起身開始去拿打掃工具，儘管都不情願但齊天站在這裡，沒一個敢啃聲反抗的。

“段仔啊。”齊天叫住他，“那片區域你最熟了，帶著他們好好打掃。”

“……”段仔拿著掃把想抽人，合著你直接明說他翻牆逃課得了，非得拐彎抹角調侃一番。

陳碩看著段仔臉色，反正挺嚇人的。

十個人皆充滿怨氣的下了樓，個個扛著打掃工具像是去乾仗，可憐的學生，原來自己就是那可憐的學生。

陳碩看著牆上的鐵絲圍欄出了會神，柵欄不僅圍高了，還帶滿了刺，外麵街道上的垂柳被吹彎了腰似的越過柵欄搖曳著。

“段哥，”陳碩掃到段仔那裡，“好吧，我理解了。除非你是那柳樹枝，不然彆想進出自由。”

段仔昂了一聲，唏噓下鼻子，真的好冷，比昨晚還冷。

打掃完上去後，齊天才剛說正事：“有些住校生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就算我不說，也早傳的十萬八千裡了，”齊天瞄向段仔那邊，“是吧陳碩。”

陳碩頓時低下頭不做聲響。心裡想的是何止是傳完了，我連媽都找好了。

“這次誰也彆想逃，馬上就要步入關鍵期了，誰敢在這裡給我掉鏈子，就給我打道回府！”齊天手撐在講台上，地下學生儘收眼底，“咱也不小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誰要是有事，就去辦公室找我私談，要是被我發現了，就不是記大過那麼簡單。”

完了，陳碩慌的一匹。

段仔倒是不慌，還悠然自得地打哈欠，陳碩苦逼地問他該怎麼辦，齊天一直往他們這邊瞅。

“怕什麼，”段仔背抵著後桌，“滕阿姨還是挺靠譜的，你去辦公室直接說就行。”

陳碩偷瞄齊天一眼，嚇的手心出汗：“完了，他指定會叫我。”

就在陳碩都做好準備，找好借口時，結果他的好兄弟段仔被齊天叫去了辦公室。

段仔：“……”

穿過走廊，段仔走過通往辦公室的路簡直熟悉到不能在熟悉，這層年級幾乎人人都知曉，在齊天魔鬼的管製下，竟然還有一個不怕死的天天翻牆逃課，壓根沒被壓住。

齊天是在他們高二時接手的六班，當時他剛送走一批學生，個個考的那叫個名震天響，傳遍了大街小巷，這讓許多家長起了歹心，但是礙於麵子，都沒有說出來。

那時六班簡直地獄般的墊底，接任了不下五位班主任都降伏不了，優等生的家長也是容忍不了全部想轉班，直到有傳言說齊天願意接手降魔，這才了卻了校長這一窩的燙手山芋。

齊天遠比傳說中更為強練，僅僅倆個月時間就徹底整治了一遍六班的班風，不過很遺憾的是，六班在全年級的成績分化非常嚴重，一半好到離譜，一半差到墊底。

很多老師在背地裡評價，這很有可能是齊天帶過的最最最最差的一屆，因為兩年來他幾乎就沒笑過。

段仔來到了齊天工作的辦公桌旁，他是靠窗戶邊的，窗戶還開著一點縫隙，冷風呼呼地往裡鑽。

坐在其他地方的老師看到段仔像是習以為常，沒準還能跟他嘮上兩句。

段仔關上窗戶，風還是嗖嗖地鑽，他便出了辦公室，站在辦公室門旁等齊天。

“昨天老齊被氣的不輕吧，今天指不定又得發火。”坐在裡麵身材胖胖的晏老師蹙著眉搖頭感歎，“可憐了這一窩辦公室裡的人，跟著遭罪。”

聲音穿過走廊窗戶飄出去，段仔站在那聽得一清二楚。

“應該是家長會的事吧？”坐在隔壁桌的胡老師年輕貌美，氣質更是柔情綽態，“六班沒你班平均分高，老齊就得多操心點。”

“哎呦，”晏老師整理著一遝子語文卷，“你不做主班不知道，我班平均分高又怎麼樣？單拿出來一個照樣打不過人家六班的前十。”

胡老師教的科目是英語，她穿著時髦，聲音也是柔美動聽，“班級分化嚴重，你這隻是看著前十紅了眼，那末尾擱誰那不會瘋啊。單憑一個家長會就湊不齊人，老齊還是頭回經曆這種磨難。”

段仔看向走廊遠處的光影聽的出神。

“噥，就外麵那個，”晏老師一仰頭指向門口，“家長就沒來過。聽說他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的，前些年街區巷子口那邊經常發生打鬨鬥毆，他父親在外麵欠了一腚債，最後搞得家都不敢回了。”

“啊？”胡老師撇了眼窗外的段仔，“那他母親呢？不會就他一個人在家麵對這些吧？”

聽到這句話時段仔的心臟像是被人公然揪起，他低著頭垂下眸，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幾分。

晏老師放下卷子：“母親早跟人跑了，反正就挺可憐的，哪個孩子不是家長手心裡的寶，我當初劃分到這邊教學的時候，他就沒人管了，老齊也是拿他沒辦法。”

段仔扣著手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唉，那他沒有親戚什麼的嗎？這樣好歹有個照應。”胡老師放下杯子。

晏老師喝口水回想著，“好像有個哥哥，當初成績在省內挺出名，可這有什麼用，到底不是親生的，人家出國說走就走，這不過去多少年了，也沒見回來。”

胡老師歎息道：“都是父母矛盾啊。”

這些話像把刀似的一點一點割著段仔，他聽得啞口無言，壓抑的情緒逐漸衝破關隘。

“說白了，”晏老師一努嘴，“沒人要。”

頓時辦公室門被打開，隨著一聲洪亮的聲音，倆老師倏地抬頭看過去。

“我有人要！”段仔終究沒忍住反駁了回去，這種過激的反應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時辦公室的氣氛略顯尷尬，三人像是凝固般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