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軟肋 “我們回家吧。”(1 / 2)

私有人選 令序 6937 字 10個月前

段仔看著群裡接踵而至的消息笑成一片,唯獨溫賀像是吃了鋼彈炮藥,來一個擠兌一個,底下的學生還孜孜不倦就喜歡挨罵。

這倒像個地痞流.氓,真是白瞎了他學霸的身份,段仔排著隊掛著號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段仔也沒有注意,忙來忙去地又是問診又是拿藥,他隻讓展冠坐在那裡彆亂動,他去就行。

許是段仔從小到大病狀不斷地緣故,醫院可謂跟他家似的,再沒有人比他更熟了。

不過他發燒倒是沒有多頻繁,而是從小積到大的炎症有不少,少說也得一隻手掰著數的那些,就有夠他受的。

單單一個胃病,他硬是半夜一個人扛到了天亮,他誰都不說,與人打架也是從不顧死活,知道他的人都清楚他的倔性,是個不怕死的。然而這些他更是從未向展冠露出一絲馬腳,他向來是個好強的人,隻是這“強”,用錯了地方——用錯了很多地方。

在某處微乎其微的地方,有人無端地感到了心疼。

展冠被迫坐在原處,看著段仔的背影來回穿梭,人聲烏泱泱地漫過頭頂,他感到發沉,疲倦地眼皮如同千斤重般壓下來,使他不由地支起腦袋昏昏欲睡。

待到段仔拿藥回來時,展冠已經撐在膝蓋上睡著了。

他仿佛很困很困。段仔在他一旁坐下,並未打擾,醫生說這種就是過度疲勞產生的氣血不足,吃點藥緩解退燒就行,一定要多注意休息之類的話,在段仔臨走時說了一堆。

很難想象展冠一個人獨自支撐了多久,這個騙子!

醫院大廳內的椅子是麵向著太陽升起的方位,他們來得很早,但即便再早醫院也始終排滿了人群,命運總是無時無刻地降臨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毫無例外。

眼見著陽光逐漸籠罩在鐵椅上,給刺冷的白換上一層柔和的沐光。

段仔手裡握著杯子,裡麵是給展冠衝好的藥劑,不用聞也知道這藥一定很苦,他時不時地側頭看過去,那種單薄的倦勁好似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原來他哥也沒有那麼無堅不摧。

他無奈下隻好把展冠叫醒吃藥。

“哥。”段仔胳膊肘碰了碰展冠以示喚醒。

展冠微蹙下眉,這才恍然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竟然又睡著了。

“先把藥喝了。”段仔把杯子遞在他眼前,“喝完我們回家在睡。”說完後麵這句怎麼回味怎麼彆扭。

“不是,我是說,”段仔恍然間忙地解釋,“你回家睡……”

醫院熙熙攘攘的聲音仿佛瞬間被淹沒,隻剩空的一片白,展冠沒作回應,悄然地抬眸瞄了他一眼。

“……”這話不如不說,段仔想自噶算了。

然而展冠隻是拿過杯子一飲而儘,緊隨著便是蹙了下的眉頭,有被苦到。

段仔很快結束剛剛的尷尬,幸災樂禍地發笑問:“苦吧?”

展冠目光落到段仔身上,他本能地想說“不苦”,但這怎麼可能,這藥明明苦極了,苦的他心裡發酸、發疼,他做不到另眼旁觀,他最終低聲說了句:“苦。”

“良藥苦口嘛,要不要吃個糖?”段仔從兜裡掏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糖塊,遞在展冠的眼前,“選一個。”

不知是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展冠看著段仔手心裡躺著五彩繽紛的糖紙有些恍惚,他隨機拿了一個緩慢地剝開放入口中。

段仔伸手抵在額前擋著眼前的陽光,側身對著展冠,心裡其實是有些竊喜的,因為從不吃糖的他哥突然破戒總會有種驚喜感。

他也自己剝了一顆塞進嘴裡,由於陽光過於刺眼,不由地使他犯困,他問展冠:“現在回去嗎?”

“想曬一會。”展冠聲音淡淡的,麵容上被柔光渡上金燦燦的一層,他仿佛很享受陽光照耀下來的暖意。

他總是這樣愛曬太陽,時隔多年未變。

段仔目光定在遠遠一處,看得出神,貌似多年前的場景也如今日這般層層浮現,那時候的展冠也如同他今日這般心情嗎?不過是倆人調換了位子,相隔著遙遠的時空錯位般奇跡地重逢。

不太有實感,至今他還是感覺自己病的發慌。

正歎息之餘,段仔突感肩頭一沉,那股熟悉的味道縈繞在耳旁直至側臉,發絲軟絨絨地塌陷在他的頸窩,一瞬間段仔怔愣了幾秒。

他哥,展冠,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像兒時段仔那樣的靠過去。

展冠的呼吸在段仔的耳旁清晰可見,那氣息更像是吹進他的心坎裡,此時的心跳蹦的猶如滔天炸彈,他覺得隨時都可能爆炸。

果然還是控製不住,任何理智在他哥麵前通通不作數了,他甚至甘願病死,就這樣靠在一起結束也沒有什麼不好。

他潛藏在內心最隱秘的私有——隻有他哥。

段仔微微垂眸看他,俊挺的鼻梁被發絲交叉帶過,病色的蒼白感在暖煦下跑得無影無蹤,他能體會到當時那個女生就算掘地三尺也想把他找回來的感受了,這沒辦法,因為這太美了,美的令人窒息,令人著迷。

可見他若是沒了身上那股疏離冰冷的氣質,大膽撩撥他的人便是趨之若鶩、摩肩擦踵那般瘋狂。

這時手機響了一聲,緊接著又在段仔的兜裡不間斷的幾下,他隻好拿出來看個究竟。

心下祈禱著彆是齊天吧。說起來,他現在也不是怕齊天,而是他哥在這裡,他們下午還會麵見,齊天那個脾氣是屬於記仇的,如今把柄在這,不知齊天又會怎樣噴一波火。

結果來消息的不是,害得白緊張一場。

發消息的不是陳碩也不是溫賀,而是班上的一位學習不突出,人也很小透明的劉普,段仔感到挺意外的,一般他們差生群有事直接在群裡就說了,難得會有人給他私發,還是這種不怎麼玩的。

劉普:段哥,是班主任讓我給你傳話的,叫你下午在校門南門等著拿材料。

劉普:這不家長會時間太趕了,沒找到合適人選,就叫你幫個忙去等著拿。

劉普:收到給我個回信啊段哥。

段仔看著有些發懵,怎麼齊天竟然沒發火還讓他拿東西,這簡直堪比母豬上樹、猴子撈月,沒個正經了。

段仔想了想才回:拿什麼材料?

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下課了,劉普秒回:拿試題,下周要用的,段哥幫個忙吧。

段仔瞟了眼展冠:齊天允許的?

這時劉普輸入了好一會才回複:是的。

華中的南門一般很少有人會去,段仔翻牆南門附近的東邊,可能是齊天覺得他比誰都熟悉那片吧,他也沒多想:幾點?

此時展冠的聲音回響在段仔耳畔:“你要回去嗎?”

劉普:快七點那時候吧。

“是啊,下午回去一趟有事。”段仔回了那人一個OK的表情包結束了話題。

展冠似乎並沒有抬起頭的意思,目光從他的手機一路伸長看向窗外。他們呆在這裡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周圍的人群換了一波又一波,他們貌似並不想回家,貌似也找不到安穩能屬於他們的地方。

不知是誰開了窗,絲絲寒意仿佛吹蹭了段仔的頸脖,留有一陣酥癢。

“困嗎?”展冠嗓音漸漸恢複了平常,但他說的很輕很輕,隻有段仔的耳邊能聽見。

“啊?”這話題跳躍的有些茫然,反應過來的段仔微低著頭向右掃過去,“我不困啊,你呢?你還難受麼?”

“仔,”展冠沉沉的聲音就在段仔耳畔,仿佛再說悄悄話似的。

段仔不由地一怔,好似有預感般知道他下句要說什麼。

“我們回家吧。”

懸著的劍瞬間擊中靶心。

可等真正聽到這句話時,即便做好了準備,但段仔還是明顯地錯愕了下,那一瞬令他許久沒回過神。

果然他真正想聽的不過是一句話罷了。

他覺得時間真的很神奇,上次因為回家的事還與展冠爭執了一番,如今卻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回去。

但他心裡又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家”回不回的已經不重要了,他真正的“家”,就在他身旁。

回去過後簡單地吃了午飯,說是簡單的,不過是段仔點了外賣湊合一頓。

當展冠看到桌上放著外賣小米粥、雞蛋、玉米之類的再平常不過的東西時,氣的病頓時好了一半。

“這些你都不會?”展冠撩高了眼皮,示意指向餐桌,“那平常都怎麼吃的?”他知道段仔肯定不會做飯,但不知道竟然不會做的如此徹底!

你哪怕是會煮個蛋,展冠都不會無語成這樣。

“點外賣或者買著吃吧。”段仔坐在一旁撓頭,被他哥盯過來的目光硬是讓他如坐針氈,明明自己還是個病人,也不知道哪來的氣。

展冠其實沒生氣,就是心疼,他若是能早些回來,段仔是不是就能少受幾年苦。他回來時看見廚房快要生鏽的鍋,還有被段仔掩藏在角落的泡麵,這家夥以為全部藏起來就不會被發現,誰知早已露出了馬腳。

從小的冒冒失失的性子到長大還是沒變,被展冠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