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柔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
隻不過今天趕巧兒,她剛把羯奴抱回來,祖母請的太醫還在府上喝茶沒離開。
這位張太醫是祖母的舊部,老熟人了。
先前聽說盛國公府家大小姐昏迷,張太醫匆匆趕來,現下給杜長柔診了一把脈,隻覺得老熟人家孫女身體倍棒,那叫一個健壯如牛。
“不是我,”杜長柔指了指被她摔在陪床上的壯漢,訕笑道,“勞煩張姨,看看他。”
戎貅身上的傷就花哨多了,脖頸處被掐的淤青,又疊了一圈鞭子纏出來的繩印,鎖骨的齒痕和嘬吸的紅印,腰背上細細秘密的鞭痕,臀部和大腿後側零零碎碎的巴掌輪廓……
“都是皮外傷,拿真氣捂一陣子就好了,”張太醫瞧了個通透,望著杜長柔又補了一句,“但也彆給他灌太多。”
來時杜長柔把戎貅渾身上下揉了一路,都給人補出鼻血來了。
杜長柔撓了撓頭,嘿嘿一笑說:“下次注意。”
送走了太醫,煮鶴十分應景地端了一碗綠豆湯過來:“清熱敗火,小姐請。”
杜長柔抬了碗,掐著奴隸的腮幫子就往裡一懟。
“咳咳,”戎貅嗆得鼻血和綠豆湯糊滿半張臉,又不敢反抗,隻能小心翼翼地說,“主人,奴可以自己喝……”
“嘖。”杜長柔覺得沒勁,扁了扁嘴,把碗甩給他。
煮鶴適時遞來帕子,杜長柔擦了擦手,攤手半倚在了窗台邊的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喝完。
這家夥看著像個爺們樣兒,也不知是凍壞了還是怎麼的,當著她的麵喝碗湯都顯得畏畏縮縮的,杜長柔看得恁是不順眼。
“喂,想清楚我為什麼要罰你把你扔出去了沒?”搭著腳,杜長柔抿了口茶隨意地問道。
戎貅連忙將碗放到一邊,跪在杜長柔的腳邊頷首道:“奴知罪,奴不該妄自稱呼主人為妻主,還請主人原諒。”
“妻主?”杜長柔愣了愣,乍一下猛地想起來,“嗬,我不管你們羯人是有什麼專一守貞的規矩,姬氏王朝從來都隻有正君才有資格喚主家為妻,空當個奴隸就想能夠擁有妻主,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是,是奴的錯……”
戎貅已一種近乎溫馴的姿態膝行向前,全然不顧周圍侍女的視線,雙手輕輕抬起杜長柔的腳,將她的鞋底摁在自己鼓鼓囊囊的胸膛上。
“主人儘管責罰奴,但還請千萬不要再拋棄奴了。”羯奴深邃而真摯的眼神直勾勾地射向她。
被迫踩胸肌的杜長柔:“……”
老娘上輩子玩得可真花啊。
死掉的記憶突然開始蠢蠢欲動,杜長柔想到上一世,她把這羯奴從靖王府強行擄掠過來,然後以一種近乎碾壓的強勢姿態訓教了個遍。
真要提及,對這段經曆刻骨銘心的人,非戎貅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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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見麵,”掐起奴隸的下巴,某位明目張膽的強盜輕巧一笑,“我叫杜絕,字長柔。”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唯一的主人。”
當主人最好是隨心所欲,奴隸吃她的飯,就得聽她的話,高興了就捧著寵,不樂意了抬手就是一呼扇。
那段時間杜長柔一時起興,擄了好幾個合心意的奴隸,打從頭起教他們規矩——
站要昂首挺胸,如青鬆一般筆直挺拔。
行走跟隨時,需得錯開至主人側身後半步,眼睛的餘光時時注意主人的腳後跟。
跪要板正腰背,襯得垂下頭顱的時候脖頸修長,姿態優雅謙卑。
而在所有奴隸裡頭,戎貅是學得最好的那個。
杜長柔喜歡這個麵容英俊、還一教就會的聰明奴隸。
她對戎貅更上了幾分心思。
從減脂增肌起,杜長柔嚴格把控戎貅的飲食,又雇了師傅教他習武練劍,隻為把屬於男人軀殼的每一條溝壑練得深邃、每一塊肌肉練得噴|張有力、每一片肌理練得細膩緊密……
像擺弄一個大玩具一樣,杜長柔強製拘|禁著戎貅,管束那一具富有蓬勃力量的軀體。
直到那一晚,杜長柔心潮澎湃,想要采下那一枚精心照料已久的成熟果實,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她將戎貅拉上|床榻。
她教他如何坦蕩大方地扯開胸膛的衣襟,如何仰起頭顱用濕漉漉的小狗眼睛望著主人,如何伸手觸碰她的腳掌,將其捧到心口之上,展示出一種由衷的誠服……
那一刻杜長柔壞心上來了,惡意地把戎貅弄哭,又去抹他泛紅的眼尾,揩掉男人因吃痛而生理性|墜落的滾燙熱淚。
“怎麼哭個沒完了?”
最後大家都累壞了,杜長柔下手極重,戎貅卻從不痛呼,也不推拒,隻敢迎合上來,靠在她的脖頸上抽噎著小聲亂哭。
迷蒙氤氳中,杜長柔聽到耳畔傳來一聲低喚:“妻主……奴心悅您……”
嘩啦一下如同一瓢刺骨的冷水澆頭,杜長柔腦子一下子清醒過來。
“就憑你也配——”她起身,毫不留情地將人甩在地下。
是奴隸那一副全然依賴的歡心愛意猛地襲來,叫杜長柔心驚肉跳。
她胸膛嘭嘭作響,卻用劈裡啪啦甩落的鞭聲掩蓋過去。
即便如此,杜長柔也不曾錯過戎貅那一瞬間錯愕的神情。
對男人上心的都沒什麼好下場。
事實如此,上輩子她老娘杜林就被枕邊人毒得修為儘失,最後暴亡於邊關。
而她杜長柔也是,前腳被戎貅勾得怦然心動,後腳這奴隸就另投了彆的主子,去姬慕那裡當牛做馬,害得她家毀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