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出去都不知道自個兒爬回來!被人撿走養好傷就成彆人家的狗了!牆頭草兩邊倒,說什麼心悅妻主?都是屁話!
望著這一具她精心雕琢出來的軀殼,杜長柔登時沒了興趣。
她一腳踢開戎貅的雙手,站起來擺擺手說:“夠了,備水,把這家夥洗乾淨了,今晚陪|床。”
焚琴、煮鶴道:“喏。”
陪|床不是暖|床,要比暖|床辛苦得多。
陪|床的人,夜裡睡在主子裡屋外頭的一間窄小的床榻上,不能睡太死,夜裡主子渴了要倒水,內急了要端夜壺,一直守到天明。
杜長柔半夜沒那麼多事兒,她就是怕到手的奴隸跑了心裡不踏實,所以寧願放在身邊,也想著故意多折騰折騰戎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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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仍是大雪紛飛,萬籟俱寂。
屋外仰頭不見星月,屋裡熄了燈也昏暗一片。
案上燃了香,一股寧神淡雅的味道傳入鼻翼,卻愈發激起了戎貅體內難以忍耐的躁動熱|潮。
“嘩——”
杜長柔不知何時像幽靈一樣立在戎貅床榻邊,倒了壺涼茶,澆了他一個滿頭滿臉。
戎貅驚醒,連忙滾落在地,衣衫不整地跪下道:“主人,您怎麼醒了?”
“不像你,睡得倒還挺香,”杜長柔鄙夷地覷了戎貅一眼,用腳尖挑了挑惹怒她的罪魁禍首,“我有教過你大晚上發|情嗎?”
“奴,不是……”戎貅猛然一瞬間漲紅了臉,臉龐一側幾縷發絲濕答答地滴著水,他情不自禁地往後挪了挪腰。
“誰讓你往後縮的!”杜長柔乾脆踢了他一腳,把蜷曲成冬眠的熊一樣跪在地上的戎貅踢得倒滾了一圈。
戎貅被踢遠,又趕忙湊上來到杜長柔的腳前再次跪直道:“對不起主人,奴有錯。”
屋內晦暗,戎貅難以看清杜長柔的麵容,也不曾注意到她額上因噩夢而剛浮起的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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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柔太陽穴刺痛,方才她又夢到上一世自己在詔獄,因為太渴隻能舔舐牆角青苔間滲進來的雨水,舔到一半聽見牢籠的鐵門吱呀一聲,是姬慕來看她。
這位七殿下還是慣愛用那一雙菩薩般垂憐的眉眼看人,先前下令渴了她七天,現下又端出來一碗血。
姬慕道:“練氣期巔峰強者的鮮血,趁熱喝。”
“你敢!”杜長柔早已感受到了祖母的靈力氣息,霎時間滿麵猙獰,目眥欲裂。
“我也是怕你渴壞了,”姬慕歎了口氣,“若盛國公泉下有知,想必也是願意親孫女喝了她的血,換來多活命兩天的。”
杜長柔吐掉嘴裡的青苔,冷笑一聲道:“不必對我使這些誅心下作的手段,我盛國公府的靈泉也不可能落到你手上。”
“閣下不怕受渴饑餓,但料想也會怕痛,”姬慕溫聲道,“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實在非我所願……本殿曾經也是想拉攏你的,可惜,你隻幫姬蔭。”
“不幫皇太女,難不成還幫你?”杜長柔諷刺道,“姬蔭至少不會背地裡做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姬慕淡淡道:“那些陰謀算計是我理虧,但要論當皇帝,她不一定比我更得民心。閣下不應該隻顧念私情,更要看看天下蒼生。”
好一個天下蒼生!
杜長柔半夜被氣醒,噌得一下拍床彈起來。
那些親近姬慕的朝臣中不乏廉潔有為之人,她們隻看見姬慕賑濟災民、安撫百姓——
孰不知,數十年後,正是靠著獻祭這一朝國運,姬慕才得以修補靈根,以殺入道,成了上界不折不扣的築基第一。
現在救多少又有何用,將來不都得被煉成姬慕登天的踏腳石?
這樣一想,杜長柔扯起戎貅扔到榻上,又狠狠往下落了幾巴掌。
都怪這個糟心奴隸!要不是他見了誰都逆來順受、任人施為,就憑姬慕那裡一身垃圾的雜靈根,上一世她哪兒那麼容易引氣入體、築基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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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焚琴端水進屋,打了簾替杜長柔披上衣裳,就見煮鶴從外間進來。
煮鶴道:“小姐,您的奴隸屁股怎麼腫了?”
杜長柔要把戎貅安置在側屋貼身伺候,煮鶴剛給人置辦好家當,昨兒按尺碼量的褶褲,今兒新拿來穿上又不合身了。
杜長柔沒好氣地說:“他發|騷,活該的。”
焚琴道:“太醫說那羯奴之前療傷被灌多了靈力,虛不受補,這兩天可能有點兒火氣重。”
杜長柔一愣。
這時候戎貅也穿著繃緊的褶褲順勢進屋了,他跪在門邊,低聲解釋道:“是奴不夠懂事,惹了主人不歡心,懇請主人懲罰。”
杜長柔前世今生都頤指氣使慣了,心頭剛升起一分愧疚,一聽這個受氣包愛往頭上攬委屈,她乾脆咳嗽兩聲說:“那行,看你那麼精神,乾脆今天晚上也不用睡了,就在我床邊站著守著。”
戎貅麵色平淡地道了聲“喏”,緊接著又說:“主人,奴有一些物什還在奴隸院,想回去收拾收拾。”
奴隸院?杜長柔皺了皺眉頭:“你們那院兒裡還有多少人?”
戎貅一愣,如實回稟了數,杜長柔索性道:“那行,我跟你一塊兒去。”
那幾個奴隸也是沒安好心的,上一世杜長柔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一個二個卻都被姬慕給策反了。
雖說這些奴隸人微言輕,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整天在後院鬨得雞飛狗跳、窺探隱私,也跟蒼蠅似的惹得杜長柔心煩。
既然如此,隻要把該抓牢的戎貅攥緊在手裡,其他幾個不如趁早放了,也省的姬慕再把她後院戳得跟個篩子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