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院 遣散奴隸(1 / 2)

領奴隸出門有章程,杜長柔叫焚琴把項圈拿來,兜頭就拴在了戎貅脖子上。

“這鏈子有點兒緊,”戎貅不適應地扭了扭喉嚨,“主人。”

“不緊怎麼栓得住你這個一身熱氣哄哄的家夥?”杜長柔戲謔地挑了他一眼,看得戎貅喉頭發癢。

他自願認了昨夜挨打的委屈,主人倒真因此變本加厲地怪罪起他來了。

盛國公府原本沒有專門安置奴隸的院子,全賴杜長柔胡作非為。

之前杜林在家的時候天天管束著長女,不許她做這做那。

這下好,邊關告急,前腳母親一出征,後腳杜長柔就網羅了一群俊俏奴隸回了府,還宣揚得人儘皆知,擺明了是想叫杜林在千裡之外鞭長莫及,隻能聽了消息乾生氣。

這奴隸院原本是盛國公府一處廢棄的小院,屋子破,牆薄還漏風。

昨夜風雪交加,大雪又壓榻了半邊屋簷,奴隸們蜷縮在屋裡避風,這下也隻能硬捱著。

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正在掃雪,見院門口有人來,隻望了一眼,手裡的掃帚便應聲而落。

“主人,您可算來了!”

少年泫然欲泣,當即就撲進主子的懷裡,叫杜長柔抱了個滿懷。

杜長柔下意識一摸,隻覺得一把骨頭硌手,順手抬起人來顛了一顛,不由道:“呦,咱阿蠶怎麼又瘦了?”

阿蠶眼尾泛紅,隻嗔怒地瞪了杜長柔一眼:“都怪主人大半個月都不曾來看過奴婢,隻顧著管教那個蠻子……”

說著話,阿蠶眼角餘光瞥到緊隨在杜長柔身後的戎貅。

見戎貅換了一身棉布衣袍,除了脖頸處的項圈,其餘打扮竟乾淨講究得不似個奴隸,阿蠶不由錯愕了一刹那。

杜長柔順著他的視線瞧過去,甩了手裡的鏈子,順嘴一說:“去拿你的東西吧。”

戎貅與阿蠶對上了一眼,緊接著頷首道:“喏。”

杜長柔前世隻記得把男人玩膩了,就隨手往後院一塞,具體如何卻不大清楚。

今兒她也是頭一次來,進了院先看一地的泥濘枯草,厚雪被推至牆角,屋簷破敗,滿院蕭條,不由皺了皺眉頭。

“主人……”阿蠶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卻見杜長柔一踏步,伸手推開了屋門。

“呼——”

冷風吱呀一下猛地灌進屋裡,幾個麵容清俊的男子佝僂著身子圍坐在火盆旁,身上具是單薄的春衫。

那火盆裡燒的自然也不是韜光院裡那種上好的銀絲炭,幾塊乾柴搭著煤球聚作一堆隆起火來,燒得煙熏火燎的。

“你們冬日裡就是這麼過下去的?”杜長柔問道。

杜長柔垂眼望了望,見好幾個奴隸都無鞋襪可穿,手腳儘是凍瘡。

這麼遭罪,也難怪他們上一世為了些許錢財和同情便扭頭去投了姬慕。

“主人……主子……”

奴隸們萬萬沒想到主子會屈尊紆貴親自來到這麼簡陋的地方,各個兒紛紛驚惶地起身,朝著杜長柔腳下所立之處跪成一片。

“都起來吧,”杜長柔淡淡道,“焚琴,去把管家找來。煮鶴,請一下府上的郎中。”

焚琴、煮鶴道:“喏。”

那漏風的門大敞著呼扇,好幾個體弱的奴隸瑟瑟發抖,襯上那蒼白姣好的麵容,瞧著愈發使人憐惜。

管家很快小跑著趕來,見此一番情景心裡咯噔一下道:“大小姐,可有什麼事情吩咐的?”

杜長柔也不多言,隻抬手指了指:“你、你……你們幾個,收拾行李,待郎中看過了,身體無大礙的,便在今日之內出府,由管家替你們料理後續。”

這幾個被杜長柔點到的,都是前世先主動投靠姬慕,後又在後宅裡勾引女管事打探消息的男奴。

“主人!”

被點到的男奴皆是心頭一驚,神色慌張地朝杜長柔磕頭道:“主人,奴婢不知哪裡犯了錯惹得主人不快,還請主人恕罪!”

杜長柔沒理他們,繼續轉過來說:“至於剩下幾個,是想拿了錢出府去另謀生路,還是就此在我杜盛府當個雜役,都隨你們自己的主意。”

管家道:“小姐,您是想就此廢了這院兒?將來便不再將養男奴了?”

杜長柔瞥了她一眼道:“自家府上的人,數九寒冬連件像樣的棉袍都穿不起,既然早晚都要被凍出病來拋出去扔掉,不如乾脆現在就彆養了。”

杜長柔沒有怪罪管家,一群奴隸位份低微,又不事生產,天天吃白飯,盛國公府掌事的人自然不可能花公賬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們。

阿蠶湊上來道:“奴婢不想出府,也不想隻做一個雜役。”

杜長柔睨了他一眼道:“你尚且是雛子,現下出府,還能找個好的歸宿。”

阿蠶執拗道:“奴婢隻願一心跟著您,還請主人成全。”

杜長柔無奈伸手擰了擰阿蠶的臉蛋,正欲說些什麼,就見去請郎中的煮鶴匆匆而來。

煮鶴道:“小姐,二小姐請了七殿下來府上做客,現下正往這邊趕來。”

杜長柔皺眉:“她往我院裡來做什麼?”

阿蠶見縫插針,適時道:“是那位眉眼和善的七殿下,前次無意中路過此中,見院裡這般境地,便將婢女手裡拎的甜糕都賞給奴婢們了。”

“嘖,”杜長柔咂嘴,“真是什麼人都能在我盛國公府裡閒逛了!”

姬慕人微言輕,又長袖善舞,所以總愛與位高者攀附關係。

上輩子杜絡被她攀上,帶她時時出入盛國公府,最後稀裡糊塗被哄得往家裡藏了龍袍還一無所知。

龍袍被搜查出來,證據確鑿,祖母隻能將錯就錯,逼宮造反,死於築基期修士圍毆。

這一世,是該好好教教她了。

“姐!”說時遲那時快,杜絡那沒心沒肺的笨蛋一踏進院子裡就驚喜地朝杜長柔喊道,“你怎麼來了?”